江先生,江先生?
您还好吗?
我在辅警的一声声呼唤中回神,摇了摇头后一把抹去眼泪,跌跌撞撞起身离开。
因为父亲早逝,所以我是被母亲一手拉扯长大的。
她怕我受委屈,亲戚朋友前前后后给她介绍了很多男人,她一个也不接受。
这么多年,母亲一个人支撑这个家,在能力范围内给我最多最好的爱。
让我怎么能接受她突然离开了我的世界!
我跪在灵堂前声嘶力竭,朝照片磕了重重一个响头,长久不起。
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让我和母亲靠得再近一些。
我伤心欲绝,而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眼泪。
是许稚,时隔几日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位丈夫。
但一开口还是那副施舍的口气,甚至还能听到几道韩胜宇说话的声音:你妈那边没事了吧?
我就说那种案子……她死了。
我面无表情将她的话打断,电话那边突然就陷入了沉默中。
不知是因为母亲的死讯,还是因为我这从未对她有过的冷淡情绪。
许久,她才态度嫌恶,恨不能用尽所有恶毒词汇来形容我:江黎你有病吧?!
我不就是没帮你妈打官司吗,你跟我这是什么态度!
亏得胜宇还觉得愧疚,让我打电话来关心一下你,结果你就这副不耐烦的样!
真是良心被狗吃了!
我苦笑,不然她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态度?
像以前一样,哪怕她夜不归宿陪在韩胜宇身边,第二天我依然假装无事发生,在家里做好饭等她?
还是一如既往,不管谁对做错,全部由我率先道歉,用尽一切方法去哄她开心?
我低着头沉默,心在许稚一条条的辱骂中逐渐冰冷。
但她显然并没有察觉出我的不对劲,一张嘴还在喋喋不休:你为了让我回去可真是费尽心思,连诅咒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!
我都跟你说过了,胜宇是生病了,我来照顾他,你能不能别不分场合地吃醋!
还说妈死了,我就没听说过谁打官司能搭条人命进去的!
妈呢?
让她接电话!
一大把年纪,竟然还配合你谎话连篇,我非得好好说说她不可!
事到如今,她还是不相信母亲已经去世的事实,认为这一切都是我为了博取注意编出来的谎话。
而我听着电话那头韩胜宇时不时装模作样安慰许稚的声音,越来越恶心。
我太累了,累到已经完全不想再去坚守这段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的婚姻。
既然她那么爱韩胜宇,和我结婚这么多年都放不下,那我就给她自由吧。
看着天上又簌簌掉落的雪花,我闭上眼,长长叹出口气:……许稚,我们离婚吧。
第一次,我没等她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但想也能想到她现在一定暴跳如雷,毕竟从来就只有她跟我发脾气的时候。
在许稚的认知里,我不过是一条无论被她怎样对待,都忠心不二的好狗。
既然是狗,怎么配有反抗的思想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