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次妈妈不顾我的意愿把我的玩具送给温熙,我也是这样安静躺在院子的草坪上看雾蒙蒙的天,悄悄流眼泪,沈怀川抱着毯子找到我,什么也没说,就这样陪我欣赏着并没有星星的黑夜。
第二天,他照常和温熙打打闹闹,晚饭后哥哥敲门进来,朝我眨眨眼把玩具塞到我手里。
有些歉意:“小梨,哥哥没护好你。”
“我最喜欢哥哥了!”
我笑着转过头望向沈怀川,开口:“你看似事事以我为先,事实上都是在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剧场,你爱上的是想象中的我,弥补臆想的需求,却没有看到真正的我。”
“你不爱我,也不爱温熙,你只是个乐于被争夺的奴隶主。”
“你总是把自己想象成悲剧色彩下拯救别人的英雄,其实你是个胆小鬼,话都被你说尽了,但是做的事都是利你的。”
我一口气道出这些年的酸楚,哪些梗在喉咙的被反复吞吐的言语,尽数被倾吐。
但并不畅快,甚至更加压抑,我意识到原来我也是个自私的胆小鬼。
某种意义上,我算是贼喊抓贼。
沈怀川经过长久的沉默,笑出了声,似悲鸣,又像是麻木。
起身松开手铐,甩到一边,疲惫地坐在床边,声音沙哑:“我……就这样陪你到最后,可以吗?”
说着掏出离婚协议,极慢的速度签上自己的名字。
边些写边说:“既然做不成爱人,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吗?”
“温熙的事情我很抱歉,我玷污了我们的婚姻。”
“其实我长得并不像宋湛,只是为了让你更喜欢我些刻意模仿过他的神态和穿着。”
……“就这样吧,我不想听了。”
“好。”
我接过协议书,毫不犹豫地离开。
后来沈怀川再也没有出现。
再他的消息时,网上热火朝天地讨论他和温熙举办的盛大婚礼。
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还是酸酸的。
我也写完了日记的最后一天。
死在了人生第29个春天,要是再多一年就好了。
有点强迫症。
监视的人传话说夫人已经一天没出门了。
沈怀川心下一紧,赶到家后却发现温熙呆坐在我的床上。
旁边是翻倒最后一页的日记本。
她静静地流着泪,怀里抱着我的尸体。
垃圾桶堆满了未拆封的药物。
沈怀川失神跪地,虚扶着门框。
此刻春风绕过他,擦过我的发丝,抚过温熙脸上的泪。
无声的悲伤蔓延,成为他们一生潮湿的阴雨。
宋梨梦的日记:月27日,多云哥哥,我被诊断出只剩下七天寿命。
你会不会等我。
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。
我不该和你闹脾气,我不该挂你的电话。
爸妈恨我,温姐姐也讨厌我,连沈怀州也厌倦我了。
我想去道歉,要弥补,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爸妈,见到温姐姐,我就说不出话,动不了。
医生说是创伤反应导致我感官过载,大脑用沉默来保护我的精神。
但我早就疯了,看见你尸体的第一眼就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