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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魄后,我被装穷的前夫娇宠了贺知州唐安然

贺知州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贺知州的神色很明显僵了一下。还不待我细想,他忽然问:“刚刚在酒吧里,你说没有喜欢过我,是真心话么?”我一怔。他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?玩这游戏的时候,他分明神色淡淡,毫不在意,这会突然问起又是什么意思?是想先确认我的心意,然后再回答我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吗?还是说,他在试探我,一旦我说我是喜欢他的,他就会借此羞辱我,嘲讽我?心思烦乱间,贺知州忽然凑近我:“那是真心话吗?回答我!”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颈间,令我浑身发麻。我抖着身子,脑海里迅速地闪过,他为避免跟我在顾青青面前接吻而退出游戏的画面。闪过他对顾青青温柔体贴,呵护备至的画面。思绪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清明。他爱的,只有顾青青罢了。我再多想,那就是自作多情了。我微微吸了口气,冲他淡...

主角:贺知州唐安然   更新:2025-04-19 18:4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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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贺知州唐安然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落魄后,我被装穷的前夫娇宠了贺知州唐安然》,由网络作家“贺知州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贺知州的神色很明显僵了一下。还不待我细想,他忽然问:“刚刚在酒吧里,你说没有喜欢过我,是真心话么?”我一怔。他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?玩这游戏的时候,他分明神色淡淡,毫不在意,这会突然问起又是什么意思?是想先确认我的心意,然后再回答我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吗?还是说,他在试探我,一旦我说我是喜欢他的,他就会借此羞辱我,嘲讽我?心思烦乱间,贺知州忽然凑近我:“那是真心话吗?回答我!”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颈间,令我浑身发麻。我抖着身子,脑海里迅速地闪过,他为避免跟我在顾青青面前接吻而退出游戏的画面。闪过他对顾青青温柔体贴,呵护备至的画面。思绪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清明。他爱的,只有顾青青罢了。我再多想,那就是自作多情了。我微微吸了口气,冲他淡...

《落魄后,我被装穷的前夫娇宠了贺知州唐安然》精彩片段


贺知州的神色很明显僵了一下。

还不待我细想,他忽然问:“刚刚在酒吧里,你说没有喜欢过我,是真心话么?”

我一怔。

他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?

玩这游戏的时候,他分明神色淡淡,毫不在意,这会突然问起又是什么意思?

是想先确认我的心意,然后再回答我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吗?

还是说,他在试探我,一旦我说我是喜欢他的,他就会借此羞辱我,嘲讽我?

心思烦乱间,贺知州忽然凑近我:“那是真心话吗?回答我!”

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颈间,令我浑身发麻。

我抖着身子,脑海里迅速地闪过,他为避免跟我在顾青青面前接吻而退出游戏的画面。

闪过他对顾青青温柔体贴,呵护备至的画面。

思绪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清明。

他爱的,只有顾青青罢了。

我再多想,那就是自作多情了。

我微微吸了口气,冲他淡笑:“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,那自然就是真心话。”

贺知州黑沉的眸子一瞬间森寒刺骨。

他忽然笑了起来,笑得很冷:“你唐安然根本就没有心,又哪来的真心话?”

他冰冷的笑声中像是裹着一抹控诉。

我来不及深究,他忽然拽着我,将我甩到了床上。

我惊愕地看着他:“你干什么?”

他解着衬衣扣子,面无表情道:“你该尽你情人的义务了。”

男人说着就倾身朝我压了上来。

我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膀想推开他,可想到我欠他的那些钱,我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贺知州冲我轻笑:“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,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。”

心跳不自觉地加快。

我怔怔地看着他,这一刻才发觉,自己是真的很期待那个答案。

他解着我的衣服扣子,一字一句道:“我没喜欢过你。”

心中的期待在这一刻瞬间破灭。

是啊,从他对我和顾青青那天差地别的态度,就能看出他喜欢的是谁了。

我怎么还能生出那样的不切实际的念想。

不应该,真的不应该!

心脏揪得发疼。

我努力地笑着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那可怜的傲气一样。

他眸光阴鸷地看着我,冲我笑:“让你做我的情人只是想报复你,睡你也只是因为你这副身子可人,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?”

伤人的话语一句一句地钻入耳膜。

直到这一刻,我才深知,我是真的陷进去了,真的爱上了他。

不然,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痛?

贺知州冰冷的脸上不带任何情感,阴鸷的眸子里浮着嗤嘲。

我的心里难过到极致,却仍是努力地笑着。

因为生长在骨子里的傲气,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伤心的神色。

我冲他笑:“你白月光身子也可人,你怎么不去睡她?”

“因为她没你浪啊。”男人轻飘飘说了一句。

而我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地剐了一刀,鲜血淋漓。

我咬紧下唇,不再说话。

许是我倔强的样子惹恼了他,他对我越来越狠。

下唇终是被我咬破了,嘴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。

贺知州沉沉地看着我,眼神发狠,那模样,就像是要将我生生碾碎了。

可奇怪的是,此刻我一点都不怕他。

我心里萦绕的皆是愤恨,说不清缘由的愤恨。

我愤恨他这样欺负我。

我更恨我自己,从前瞧不上他也就算了,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爱上他。

心里难过得要命。

眼眶和鼻尖不受控制地泛酸,我的眼前慢慢地浮起一抹水雾。

我深深地吸了口气,极力地将眼泪憋了回去。

贺知州忽然定定地看着我,他看了我良久,忽然轻叹了口气。

他俯身吻我的唇,声音里透着几抹说不清的无奈:“以前怎么没发现,你原来这么倔。”

我扭过头,憋回去的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,不停地往下掉。

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。

他刚刚那么凶地折磨我,我都没哭。

可这一刻,他声音一软下来,我的眼泪就决堤了,怎么都忍不住。

心里难过又委屈,我咬着唇,无声地掉着眼泪。

他凑过来吻我,将我的唇解救出来,叹气地道:“再咬,你嘴巴都要废了。”

“废了也不用你管!”我闷声开口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
他冷哼:“你是我的情人,全身上下都是我的,哪怕是一根头发丝,所以,你说我该不该管?”

我现在听不得‘情人’两个字。

一听到这两个字,我的心就沉沉地痛。

果然一旦掺杂了真感情,我就不可能只当他是我的金主。

我看向窗外,不想跟他说话,也不想看他。

他忽然抱起我来到了窗边。

我吓了一跳,搂紧他的脖子。

他垂眸看着我,语气霸道到极致:“唐安然,你听好了,以后不许再跟那些男人不清不楚,知道吗?”

“那你什么时候解除我们的情人关系?”

他那么宝贝他的白月光,我是真的不想做他的出气筒了。

贺知州的眼神明显又冷了下来:“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?”

“如果还清欠你的那些钱,我能离开么?”

虽然知道欠他的那些钱很难还清,但如果能得到他确定的答案,那么我至少还有一个动力,一个目标,不是么?

然而我问出那句话后,他的眼神却愈发阴沉。

他冷哼:“等我玩腻了再说。”

等他玩腻了……

我看着他:“那要到什么时候?”

他轻笑地摩挲着我的唇,语气不紧不慢:“你主动让我多睡几次,时间长了,我也就腻了。”

主动让他多睡几次?

那到底是几次才够?

困到极致,没一会,我就累得睡着了。

贺知州结束后,将我抱到了床上。

我隐约记得,他从身后抱住我,魅惑的嗓音响在我耳边:“所以,你跟陆长泽的共同秘密是什么?”

我困得不想回答,他就闹我。

“你们的共同秘密是什么?告诉我,我就让你睡。”

可我跟陆长泽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秘密啊,那都是陆长泽为了消遣他,故意说的。

我含糊不清地说:“没有,没有什么共同秘密。”

可他不相信,越发闹我。

我最后绷不住了,含糊不清地哭:“没有,真的没有……”

意识混沌的那一刻,我好像听见他在哄我。


正疑惑着,电话那端忽然隐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,像是护士的口吻。

我蹙了蹙眉:“哥,你怎么了?现在在哪?”

“哈哈,我还能在哪,在公司上班啊。”

“不对,你是不是在医院?”我刚刚明明听到换药两个字了。

“没呢,哥哥好着呢,怎么可能在医院,就这样,先挂了哈。”

我哥很急促地挂了电话,很明显他是在撒谎。

但他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,就算我再怎么问,他也不肯说。

心中又急又乱,我多方打听,这才打听到我哥为了凑钱,竟然去做武打戏的替身。

昨晚更是替别人演了一场极其危险的戏,因为吊威亚没弄好,我哥摔了下来,把腿给摔伤了。

我赶到医院的时候,我哥正靠在病床上,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找人借钱。

那般低声下气的模样,与曾经潇洒自在的他判若两人。

我站在门口,眼睛泛酸。

他的腿还打着厚厚的石膏,根本就无法下床。

所谓的一定能凑齐剩下的赌债,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。

他总是这样,什么都自己顶着,什么都不让我.操心。

之前很多人说他不务正业,游手好闲,可在我心里,他是最好的哥哥。

“哥……”

我哽咽地喊了他一声,哭着走进去。

我哥看见我,脸上一慌,忙扯过被子盖住他受伤的腿。

他冲我诧笑:“安安,你怎么找到这来了?”

看他这般,我心里更是难过。

他曾经也是无忧无虑的公子哥,也是被众人簇拥着。

可如今却落魄成这般。

我冲他哽咽道:“为了凑钱,你连命都不要了?”

我哥拉着我的手,冲我笑道:“哥哥这不是没事吗?”

“腿都摔断了,还说没事!”我又气又心疼地看着他,“这次是腿,那下次呢……呸呸呸,没有下次!”

我连忙改口,心里慌得很,很怕自己不吉利的话语会成真。

我冲他急促道:“你不要再去做替身了,剩下的赌债我去想办法。”

我哥忽然悲伤起来:“你怎么去想办法?去找贺知州要么?”

我没有说话。

我哥抚着我的长发,低叹道:“虽然哥哥没有过多地问你和贺知州现在的情况,但是不用想也知道,他对你不会很好。

如今这般情况,你开口向他要钱,无异于是自取其辱,哥哥不想你受委屈。”

“可哥哥为了凑钱连命都能不顾,我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。”

看着我哥憔悴的模样,我的心里满是酸楚。

与哥哥所做的牺牲比起来,我受的屈辱真的不算什么。

我哥着急地拽着我的手:“安安,你也别太有压力,哥哥会想办法把钱凑齐的,这事你就别管了。”

“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,明天一过,赌.场的人就会上门要债了,你还能去哪里凑钱,要知道,我们现在落魄了,不会有人愿意借钱给我们。”

“安安……”

“放心吧哥,剩下的我来想办法,你好好休息,争取早点好起来。”

我哥看着我,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安慰好我哥,我心情沉重地从医院出来。

我哥刚刚跟我说,他已经凑了320万,还差380万。

真的要向贺知州开口么?

可想起他昨晚的狠戾和今天上午的嘲讽,我又实在开不了那个口。

该怎么办?

要不,先找丹丹问问。

我正准备给赵丹丹打个电话,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
电话一接通,我妈就在那边哭。

一听到她的哭声,我的心里就发紧,头也一阵阵疼。

我绷着声音问她:“又怎么了?”

“你爸那个不争气的,他又去堵了,又输了五百万。”

“什么?”我再也受不了地低吼,“我们家都已经这样了,他为什么还要去赌,他非要把我们逼死才甘心是不是?”

“……安安……”

“你怎么说话的啊你。”我爸把电话抢了过去,“我去赌,还不是想着多赢点钱,让咱们家重新过上好日子,我哪里错了我?”

“可你赢了吗?你赢过一次吗?”我气得哭,“你也少拿‘让我们过上好日子’当借口,你就是染上了赌瘾,你就是手痒!”

“行了行了,现在钱已经输了,爸也不想,你赶紧去找知州要钱,最好要他个两千万。”

“我不去!”我愤恨低吼。

我爸急了:“你不去谁去?难道你想看到他们上门要债,把爸的手脚砍去?明天一过,他们就要过来了,你今天赶紧去找贺知州要钱。”

“我说了我不去!”我气愤道,“贺知州难道欠我们的吗?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给我们钱。”

“就凭他是我们家女……”

“都说了,他已经不是我们家女婿!他不欠我们家一分一毫,你那么有本事输钱,那你自己去想办法吧!”

说完,我气愤地将电话给挂了。

我坐到一旁的花坛上,气得直哭。

本来七百万的赌债就剩一半了,我找丹丹问问,指不定还能凑凑。

现在好了,又多了五百万。

近九百万的债,我还怎么去凑?!

这一刻,我真的好恨我爸。

我家都这个情况了,他为什么还不能认清现实,为什么总觉得贺知州跟欠了我们一样。

呵,找贺知州要钱,要两千万。

他真的张口就来。

可即便心里再怎么怨恨我爸,我也不能真的对我爸不管不顾。

然而近九百万的债务,我又该怎么在一天之内凑齐。

我翻开与贺知州的对话框。

如果在贺知州面前受点屈辱就能解决我家现在的困境,那么,那点屈辱又能算什么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给贺知州发了一条信息过去。

[在么?今晚回来吗?]

等了好一会,他都没有回信息。

许是他在忙,没看见。

许是他看见了,却并不想理会我。

也是啊,既然是借钱,那自然是得当面找他借,这样才能显得有诚意。

可他昨晚发那么大的脾气,今天上午看着,那气也还没消。

没准他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。

可我没时间了。

我收起手机,打算去他公司找他。

然而我刚站起身,一抹晕眩猛地袭来。

我的眼前一片漆黑,我站着缓了好一会,眼前才渐渐明朗。

我揉着发凉的脸,自嘲地笑了笑。

没想到这日子过差了,我的身子也跟着变差了。

来到贺知州的公司。

我走进大厅,发现好几个人都一脸怪异地盯着我。

奇怪了!

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贺知州的公司,他们至于用这样怪异的眼神看我?

心中正疑惑,忽然,一阵咒骂声从电梯口传来……


我听见他说:“你等等,我马上过来。”

他说着,就从我身上退开,俨然没有半分留恋。

他甚至都已经忘了我的存在,匆匆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走,连看都没有多看我一眼。

房门合上,房间里瞬间静得可怕。

暧昧的气息,凌乱的床褥,以及我这一身羞人的痕迹,都透着极大的讽刺。

眼眶泛起浓浓的酸涩。

很快,我的眼睛里就浮起了一层水雾,连灯光都开始变得朦胧模糊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将眼泪憋了回去。

有什么好哭的,我又不是不知道,他心爱的人是顾青青。

其实我还是有些不解,既然他那么喜欢顾青青,那么在意顾青青,那他为什么还要碰我。

为什么还要我给他生孩子?

生孩子都是很痛,很伤身体的。

难道他是害怕顾青青伤了身体?

越想,心里越是烦乱不堪。

我撑起身子,艰难地走到浴室里去洗漱。

反正不管怎么样,我绝对绝对不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生孩子。

我在厕所里蹲了好半天,又冲洗了好一会,这才回到床上。

要不是这会在贺家,我怎么也要出去买盒避孕药才安心。

不行,回头,那药还是得备着。

贺知州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。

独自睡在这贺家,我的心里还是很没安全感。

我又起身去把房门反锁,心里这才踏实了点。

我将被子缠在身上,就这么亮着灯睡。

明明很困,身体也累,但就是睡得不安稳,一点轻微的响动,我都会被惊醒。

再次醒来时,是凌晨三点多。

看来我也没睡多久。

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,忽然隐约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吵闹声。

我连忙爬起来,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看。

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老院子都亮堂起来了。

院子里有不少人在来回晃动,也不知道在干什么。

看了半晌,我也没看出他们在干什么,便又回到床上。

只要事情不会关联到我就行。

我看着墙上的挂钟,第一次觉得夜晚是如此的漫长。

要不是这个点不好叫车,说什么我也要回去。

反正贺知州都已经走了,我待不待在这,他也不会管。

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。

刚才贺知州匆匆离开的时候,我应该跟着他,让他顺路把我送回去的。

算了,别想了,那男人不会那么好心。

我翻了个身,正强迫自己继续入睡,忽然,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
我神经一绷,问:“谁啊?”

“唐小姐,出事了,请您出来一下。”

我蹙了蹙眉。

这贺家出事了,让我出去做什么?

贺家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?

“唐小姐?”

见我没应声,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。

那敲门声,听得我心里发慌。

虽然贺知州很让人生气,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这一刻能在我身边,至少他是贺家的人,我不会这么心慌。

“唐小姐,请您出来一下,唐小姐?”

“哎呀,跟她说什么废话,去拿备用钥匙来。”

是贺知州后妈的声音。

我蹙了蹙眉,几步走过去,将门拉开。

“什么事?”

后妈踮起脚朝我身后看了看,哼笑道:“知州不在啊。”

我没理她。

她打量了我一眼,又哼笑了一声,讥讽道:“啧啧啧,你穿成这样都没能留住他,可见他是有多讨厌你。

也就只有我那傻儿子眼瞎,居然看上你这样的女人。”

看她满面嘲讽的样子,我心中闪过一抹浓浓的讽刺。

记得早前,我跟贺亦辰玩得好那会,贺亦辰曾带我见过他母亲。

也就是眼前这个贵妇。

那时候我家在这江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,那会她待我可殷勤了。

又是夸我长得漂亮,又是夸我懂事,各种称赞我。

还说她儿子要是娶了我,那是她儿子的福气。

而今,我家族落魄了,她势力的嘴脸瞬间就显露出来了。

我知道现在的人都很现实,但我家族落魄了,你可以跟我划清界限,但也没必要这样踩着我嘲讽吧。

我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,冲她淡淡问:“这大半夜的,你们喊我是有什么事?”

贵妇朝房间里来回看,漫不经心地说:“我们贺家遭窃了,还请唐小姐下去配合搜身。”

“搜身?”

一听她这么说,我就直觉他们是在陷害我。

毕竟贺家这样的家族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地遭窃。

而且它早不遭窃,晚不遭窃,偏偏我在的时候遭窃,这不是明摆着朝我来的么?

我冷冷道:“我没有偷东西,你们凭什么搜我的身?”

贵妇嗤笑道:“你见过有哪个小偷会承认自己偷东西的,你如果真的没有偷东西,又何必怕我们搜身?还是说,那东西就是你偷的。”

我蹙了蹙眉,看来她们是不依不饶了。

如果我坚持不下去,只怕她们更有话污蔑我。

罢了,就让她们搜吧,反正我身上什么都没有,我就不信她们还能在我身上搜出朵花来。

我淡淡道:“那你们等一会,我去换个衣服。”

“换衣服就不必了,万一你趁换衣服的时候,把偷的东西又藏起来了怎么办?”

“你……”我气愤道,“那我就不下去了,你们要搜,现在就搜吧,还有这房间,你们都搜一下吧,也省得你们怀疑我把东西.藏在了这房间里。”

佣人询问般地看向贵妇。

贵妇哼道:“行吧,你要换衣服就换吧,也是,你穿成这样,不知情的人还要以为我贺家养了只专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呢。”

这贵妇说话难听至极。

我是真想不到,贺亦辰那样温润儒雅的人,他的母亲怎么会这样?

我来到浴室,把我的脏衣服又换上了。

出来时,贵妇还专门让佣人去浴室里搜了搜。

担心她们偷偷在浴室里放东西嫁祸我。

她们搜的时候,我还拿出手机把她们搜的场景录了下来。

贵妇瞥了我一眼,讽刺道:“装模作样。”

我没理会她。

反正如果这失窃的事情真的是冲我来的,那么我绝对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嫁祸我。

佣人把浴室和房间都搜了一遍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跟着她们在录视频,她们不好使坏。

以至于她们最后两手空空地跟贵妇说什么都没搜到。

贵妇冷哼了一声,叫我下去。

直到她们都出去后,我这才将手机收起来,跟着她们一起下去。

此刻,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。

除了还在到处寻找失物的佣人外,家里的管家、司机还有其他佣人全都站成了两排。

贺父坐在首位,脸色严肃。

不时地有佣人过来,说东西没找到。

贺父招了招手,让他们继续找,还说务必要找到。

看着这阵势,我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。


贺知州很少主动联系我。

也不知道他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,还一打打两个。

我本想回过去的,可想起他早上把我赶下车的绝情模样,我顿时又不想理他了。

“喂……”这时有同事喊我,“你去把这份文件打印两份,然后整理好拿过来给我。”

我连忙将手机扔进抽屉里,然后接过同事递来的文件往打印机那边走。

这一忙起来就没有停的,我也就俨然忘了贺知州打电话过来的事。

下午就跟上午一样,忙得脚不沾地。

虽然又忙又累,脚踝也痛,但是我感觉这样的生活也挺充实。

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,没一会,同事们都走完了,硕大的办公室里静悄悄。

我靠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会,正准备走的时候,组长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。

我本能地凑过去看了一眼,发现是总裁室里打过来的。

此时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,担心总裁是有什么急事,我忍不住接了。

“送杯咖啡进来。”

一道很好听的男声,对方说完就挂掉了。

好在就只是送咖啡进去,这个我会。

我拖着高高肿起的脚踝,一瘸一拐地来到茶水间。

熟练地泡好咖啡,我端着咖啡往总裁室走。

敲了敲门。

里面很快就传出来一道好听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
随着门推开,我一眼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帅哥,正是早上我撞到的那个。

看来他就是这CE传媒的总裁了。

“您好,您的咖啡。”

我将咖啡恭敬地放在他面前,然后转身就走。

他却忽然喊住我。

我一怔,回身看他:“总裁还有什么吩咐?”

他冲我笑了笑,又是那种令人炫目的笑。

难怪今天办公室里几乎所有人都看他看得移不开眼,就连我这种见惯了帅哥的人,都好吃他的颜值啊。

他扔了一份资料在办公桌上,冲我说:“这是公司最近在谈的一个项目,你回去仔细看看。”

“啊?”我吃惊地看着他,有点懵。

他笑了笑,又说:“你熟悉下这个项目,到时候跟我一起去见客户。”

“我?”

我再次惊了一下,连忙解释,“我不是秘书组长,我是新来的,我没经验,我……”

“我知道。”他靠在椅背上,温和笑道,“现在已经下班半个多小时了,大家都走了,就只有你还在公司,证明你是一个勤奋的人,我想给你这个机会。”

我谦虚地笑着,不好意思说我是因为太累了,才在公司多待了一会。

他又说:“跟一个项目能学到很多东西,没经验不可怕,就怕你不肯用心去学。”

“我肯用心,我一定肯用心去学!”我连忙道。

能跟项目,学东西,我自然是求之不得。

只是我才上班第一天,总裁就给我这么好的机会,搞得我有些受宠若惊。

我拿过桌上的文件,冲他认真道:“总裁放心,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这个项目,熟悉这个项目!”

男人笑了笑,冲我摆手:“好,你先下班吧。”

我正往外面走,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:“回去把脚踝处理下,如果伤到骨头,会留下后遗症。”

我内心瞬间划过一抹暖流。

这总裁对员工真的好好啊。

从总裁室出来,我宝贝地将文件收进包包里,这才离开。

工作了一天,我本来累得快要趴下了,但因为总裁给的那个机会,我整个人瞬间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,精神抖擞。

在回去的路上,我正准备给丹丹打电话分享喜悦时,贺知州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。

我蹙了蹙眉,正犹豫要不要接。

忽然,手机屏幕一黑,手机瞬间关机了。

我直接懵了。

我中午看时,手机还有20%的电量呢,一下午我都在忙,手机都没碰过,那这20%的电量是怎么耗掉的?

我将手机重新开机,但还是瞬间关机了。

哎,看来这手机也是不行了。

也不知道贺知州打电话给我到底是想干嘛。

就他那脾气,我没接他的电话,他肯定又老大的气。

我转头看向窗外,想着他早上的绝情,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发闷。

快入秋了,天黑得快。

回来的路上我又堵了会车,等到别墅时,天就已经黑下来了。

王妈没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我。

想来她应该在厨房忙。

其实说起来,我家虽然落魄了,但我也还算是幸福的。

毕竟我有王妈等我回家,有王妈给我做热气腾腾的饭菜。

一时间,连日来的消极情绪一扫而空,现在我心里是满满的充实感和对未来美好的期待。

然而当我走进屋子时,我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角。

只见贺知州正坐在沙发上,眸光森冷地看着我。

他的指间夹着烟,烟雾漫过手腕,萦绕在他周身,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阴冷又压抑。

我的心猛地跳了跳。

心慌之余又有些疑惑,他这是怎么了,我今天好像也没做让他生气的事吧。

倒是他早上过分得很。

我安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,然后满屋子寻找王妈和佣人的身影。

平时这个点,王妈和佣人都在屋子里忙。

而今天,整个别墅寂静得可怕。

似乎知道我在寻找什么,贺知州冷冷道:“不用找了,我给他们放假了。”

“哦……哦……”

我松了口气,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。

热闹的别墅突然这么安静,我都有些不适应。

贺知州还坐在沙发上看我,那阴冷的压迫感,愣是让我不敢动,也不敢说什么。

我忽然发现了一个我不想承认的事实。

那就是我越来越害怕这个男人了。

他一个眼神就能叫我背脊发凉。

很难想象,这样一个男人,以前竟然被我踩在脚底下作贱。

他一直没说话,我也不敢说什么。

但是我肚子是真的好饿,一天都没吃东西。

本以为回来就能吃上热饭热菜,没想到吃上的却是,他这般阴冷压迫的眼神。

我正想着要不要先去厨房鼓捣点吃的,那男人终于发话了。

“为什么不接我电话?”

我一愣,连忙道:“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
“没电?”

他呵笑了一声,起身朝我走来。

他一靠近,我的心更慌。

他站在我面前,俯视着我,眼神冷如寒霜:“知道我今天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?”

我摇头。

加上我来不及接的那个,不就三个?

他抬手摩挲着我的脸。

修长手指带着薄茧,也带着一抹让人惧怕的威压。

他的手指慢慢下滑,停在我的脖子上。

看着他阴鸷的脸色,我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,总感觉他会用他那有力的大手掐断我的脖子。

果然,下一秒,他收拢五指,瞬间扼住了我的脖颈。


我诧异地抬起头,就对上了他冰冷的眸子。

心头一紧,我小心翼翼地问:“又……又怎么了?”

贺知州眯着锐利的眸子,凑近我:“我怎么感觉你对这个‘舞蹈盛会’挺感兴趣的,你该不会也参加了吧?”

“没没没……”我赶紧摇头,语气坚定。

贺知州冷哼:“没有最好,那可不是你能参加的活动。”

我满心不解。

一个舞蹈盛会而已,我为什么不能参加。

但此刻我也不敢多问了。

贺知州警告完我后,又接了一个电话。

好像是他白月光打来的。

他一边接,一边往窗边走。

说话的语气瞬间变得温柔。

我瞅着他,心头又忍不住泛酸了。

他对我,就从来都没有用过这般温柔的语气。

不想听他和白月光说情话,我自觉地去了浴室。

在浴室里,我隐约听见贺知州跟白月光说他明天要去A市出差。

这样一来的话,他明天就更加不可能去观看那舞蹈盛会了。

想到这里,我彻底放下心来。

本以为贺知州跟白月光通完电话后,就会去找白月光。

没想到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,他还在房间里。

他正靠在窗子上抽烟,眸光失神地看着窗外,像是有什么心事。

我没敢打扰他,轻手轻脚地往床上走。

“过来!”

刚走到床尾,男人清淡的嗓音便传来。

我怔了下,然后转身,听话地朝他走去。

走到他面前,他长臂一伸便搂住了我的腰,将我按进他怀里。

淡淡的烟草气息传来。

我看着他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感觉他的眸中隐隐浮着一抹忧郁。

这一刻的他,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老实温顺的贺知州。

他也没有说话,只静静地看着我。

那眼眸专注又深邃,像是透着深情。

若非知道他心里有白月光,我都要以为他是喜欢我的。

摆正心里位置后,我冲他扬起一个招牌式笑容,问:“怎么了?跟白月光吵架了?”

贺知州蹙了蹙眉,眸中的忧郁瞬间散去,那眼神又变得锐利黑沉。

他冷哼:“我跟谁吵架,都不会跟她吵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我淡淡地应了一声,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
贺亦辰说得果然没错,那白月光在他心里果然是最特别的。

“我明天一早要去A市出差。”贺知州忽然又说。

我点点头,象征性地问:“要去几天啊?”

“你希望我去几天?”男人反问我,一双深沉的眼眸紧盯着我。

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。

我别开视线,笑道:“你需要去几天就去几天嘛,工作上的事,自然是得办完再回来不是?”

他忽然笑了一下,笑得挺冷:“你好像巴不得我多去几天,最好是永远都别再回来,对吧?”

“我哪有!”

瞧瞧,这男人又开始多疑了。

贺知州冷冷淡淡地推开我:“收拾一下,明早跟我一起去A市。”

“啊?”

我惊了一下,忙道:“我……我不去。”

“不去?”贺知州斜睨着我,眼神有些危险。

我磕磕巴巴地道:“A市那么远,我……我最近有些不舒服,不宜出远门。

你要是觉得出差无聊,那你也可以把你白月光带上啊。”

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哪里惹到他了,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。

我往后退了两步,小心翼翼地看着他:“你也别生气,我是真的不想去A市。”

明天我还要去参加那舞蹈盛会,还要去挣那三百万。

无论如何,我也不能跟他去A市。

贺知州不急不缓地抽着烟,眼神阴冷地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钟。

我不安地绞着双手,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。

一根烟燃尽,他掐灭烟头,语气淡淡:“不想去就不去吧。”

我顿时松了口气。

他直起身子朝外面走,经过我身旁时,他侧眸看了我一眼,语气清冷:“我不在的时候,你最好乖乖的,别做让我生气的事。”

“嗯嗯,我一定乖乖的。”我坚定地作着承诺。

他没有再看我,径直地走了出去。

他可能是生气了,一晚上都待在书房里。

王妈熬了参汤,让我给他送过去。

我想着讨好他也没错,于是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给他把汤送了过去。

可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我,让他趁热喝,他也没理我。

回到房间后,我躺在床上失眠了。

脑海里总想起以前我对贺知州的种种欺压。

以前他也会讨好我,对我体贴入微,但我亦是一个眼神也没赏给他。

如今他这般对我,也算是我自己活该。

翌日我醒来时,贺知州已经走了。

王妈说我没有心,明知道贺知州今天一早要去出差,不知道起来送送他。

还说贺知州走的时候,脸色不怎么好。

说如果我能送送他,他一定会很高兴。

我倒是觉得王妈想多了。

我又不是贺知州的白月光,白月光送他,他才会高兴。

我送他,只怕是会给他添堵。

下午的时候,我给陆长泽发了条信息。

问他要不要自己准备造型和服装。

他说不用,说他们都会统一准备。

我只需要把自己要跳的舞蹈名报给他就行。

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就到了傍晚。

舞蹈盛会是七点开始,但报名参加的舞者得提前两个小时过去。

我过去的时候,后台已经到了很多人,一眼看去,全都是一等一的美女。

啧,不得不说,陆长泽他们的审美还真不错。

报名参加的人很多,我连坐的地方都没有,更别说专门的化妆师和造型师了。

许是念了几分‘旧情’,我才刚到一会,就被陆长泽叫到了一个单独的化妆室。

跟在陆长泽身后走的时候,旁边还传来了不少闲言碎语。

不过无所谓,闲言碎语又淹不死人。

我的目标是那三百万,再多的闲言碎语也阻挡不了我。

来到单独的化妆室,陆长泽笑看着我:“没想到你还真来了。”

我好笑道:“我既然报了名,那自然是要来的。”

“贺知州不知道?”

“为什么要告诉他?还有,你也别跟他说这事,反正也就是今晚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
陆长泽垂头点燃一根烟,他抽了一口,笑道:“你来这里,是为了那三百万吧?”

我歪头看他:“瞧你说的,那外面来的,不都是为了这三百万?”

陆长泽点头笑:“其实你也不用来,直接开口找知州要就行了,他大方,你开口,他给你的,定然也不止三百万。”

咝!

他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。

我也可以靠自己赚钱啊,为什么非要找贺知州要。

再说了,人家贺知州也不欠我的。

我淡淡道:“服装呢?我先换上吧。”

陆长泽盯着我看了两秒,笑得意味深长……


我防备不及,整个人急促的往前撞去。

这得亏是系了安全带,不然我铁定得撞到玻璃窗上去。

“下车!”

我还没回过神来,贺知州就急促地赶我下车。

我看了看外面拥挤的车流,还有那紧迫的时间,小声地跟他商量:“可不可以先把我……”

“我叫你下车!”

贺知州忽然冲我低吼了一声。

我被他吼得一怔,心也跟着抽了抽。

他脸色很沉,眉眼间尽是焦急。

他当真是爱顾青青爱到了极致啊,顾青青一个电话,他就急成这样。

我抿唇,什么也没说,沉默地下了车。

我一下车,他的车子就疾驰而去。

我怔愣地站在马路上,眼眶发热,直到身后响起了车喇叭声,我才回过神来,慌忙往路边穿行。

这个点这个路段根本就打不到车,公交车也不会停。

我只能按着导航往那家公司的方向跑。

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贺知州的。

他要么一开始就别送我,我在家门口打车多方便啊。

既然送了,又把我扔在半路又是什么意思?

想起来,我心里就一阵难受。

以后,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指望他。

怕迟到,我跑得有些快,脚上穿的又是高跟。

毫不意外的,我的脚崴了。

我忍着疼,又跑了一公里路,这才拦到一辆出租车。

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,终于到了EC传媒公司门口。

下车的时候,我脚踝疼得哟,我整个人差点没跌地上去。

不过所幸的是,我在报道时间的前五分钟赶到了公司。

我急忙付了钱,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大厦里面跑。

看来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小,大厦很高,里面看起来很高档。

我至今都有点想不通,像这样规模的公司,怎么连面试环节都省去了,直接录用了我?

正想着,我忽然撞上了一个人。

正要狼狈地往地上扑,那人急忙揽住我的腰,将我扶稳。

我连忙道谢,一抬头,我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只见眼前是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男人。

甚至比贺知州还好看。

“没事吧?”那人冲我笑问。

他这一笑,更是令周围一切都失色。

我摇摇头:“没,没事。”

他这才放开揽在我腰间的手,说:“走路小心点。”

说完他就往专用电梯通道走。

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,回想他的容貌,又隐隐感觉他的眉眼有点熟悉,像是在哪里见过。

来不及多想,我一瘸一拐地往电梯口冲。

人事部在16楼,我上去的时候,硕大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。

大家都在认真工作。

我拘谨地在门口站了一会,然后找了个人问:“你好,我是新来报道的。”

“哦,是叫唐安然吧?”

我连忙点了点头。

她说:“你跟我过来吧。”

我连忙谦恭地跟在她身后,脚踝上的疼也顾不上了。

经过茶水间的时候,有人喊她:“哎,她就是新招的秘书?”

给我带路的女职员说:“是啊,就是她,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之处,那么多人来面试都没通过,她居然就凭一份几乎空白的简历就通过了,也不知道主管咋想的。”

我低眉顺眼,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。

毕竟这也是我的疑惑之处。

茶水间的女职员笑道:“估计是看中了她的形象,还别说,她还挺有文秘气质的,瞧瞧她那张脸,多标志。”

咦?真是这个原因么?

那我还真得感谢我爹妈赐给了我一副好皮囊。

“得了吧。”带路的女职员哼笑道,“咱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花瓶,她要是做不好事,到时候还不是得卷铺盖走人。”

我抿唇,心里还真的有点发虚。

毕竟我学的不是这方面的专业,也没这方面的经验。

不过,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去学。

那两人聊了几句就结束了,带路女职员直接带我去办了入职手续,录了信息后,就让我自己去总裁办报道。

总裁办在20楼,我过去的时候,大家都在忙。

我想找个人问问我的工位在哪,我该干什么,但是没人理我。

而且我站在过道里好像也挡了他们的路,他们经过我时,我听见了很明显的嫌弃声。

所以我只能尽量往边边站。

忽然,有人扔了一沓资料给我,叫我去打印。

我瞬间觉得有活干了,连忙点头,然后抱着资料兴奋地往打印机那边走。

幸好我在网上查过那种大型打印机该怎么用。

然而资料打到一半,打印机就没墨了。

换墨我不会啊。

刚好旁边有个人经过,我连忙喊住她,让她帮我换换墨。

她嫌弃地瞅了我一眼,说:“你咋回事啊,墨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换,你还干什么干?”

她虽这么说,但还是过来帮我换了。

我笑着冲她说:“谢谢。”

然后又趁机问,“我是新来的,今天刚来报道,请问我的工位在哪?还有我的工作该谁分配啊?”

“笑死了,你一个新来的哪有什么工作分配,先做这些打杂的再说,至于工位,自己去仓库搬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这跟我想象中的文秘工作有点不一样啊。

正想着,办公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。

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门口的方向,惊叹声此起彼伏。

我也好奇地看过去,这才发现有一个帅哥进来了。

而那个帅哥就是刚才在一楼大厅,我撞到的那个。

也不怪他们如此惊叹。

这个男人是真的长得很好看,让人一眼惊艳的那种。

只是看着他的眉眼,我还是感觉有点熟悉。

就是想不起来这眉眼究竟是在哪看过。

那男人径直地往总裁室的方向走。

我好奇地问帮我换墨的同事:“嗳,他谁啊?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吗?”

同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男人,头也不回地冲我说:“不该问的别问!”

我满心无语。

这问题不该问吗?这问题不是很正常?

资料打印完后,我就去二楼的仓库搬工位。

因为脚踝扭了,那工位我搬得特别艰难。

搬上去后,我累得坐在椅子上起不来。

歇了好一会,我才又把工位慢慢地拖到角落里,免得挡了同事们的路。

一上午都不清闲,不是帮他们打印文件,就是给他们端茶倒水。

中午的时候,我累得饭都不想吃,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。

下午是同事把我喊醒的,让我去给她冲咖啡。

我忘了我的脚踝肿了,猛地站起来的那一瞬,我疼得差点没晕过去。

同事瞅着我,嫌弃道:“让你冲个咖啡跟要了你命似的,算了算了,我自己去,省得你瘸了还得赖我。”

我诧笑地说了句:“抱歉。”

同事走后,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。

我点开一看,直接惊讶到了,竟然都是贺知州打来的。


我唇角抽搐了一下,真想说“你特么有病”!

但他现在发达了,不是以前人人可欺的那个‘老实鬼’。

我忍着骂他的冲动,僵硬地笑道:“贺总,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,我还要去做事,拜了哈。”

“李四可以,为什么我就不可以?”贺知州忽然沉沉地问,语气里含了丝冷意。

我蹙眉:“什么李四可以,你就不可以?你在说什么?”

“刚刚,你让李四拿一千万出来,你就陪他玩一夜,那我拿一千万出来,你为什么不肯陪我一夜。”

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我刚刚那是知道李四拿十万就已经是下血本了,拿一千万那就是要他的命,所以故意说了个一千万激李四的,没想到这男人还当真了。

贺知州走到我面前,他抽了口烟,吐着烟圈道:“你家现在不是很缺钱么,只要你陪我一夜,一千万就是你的了,如何?”

我暗暗收紧身侧的手。

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我也清楚,无非是用钱羞辱我。

极力地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涩,我冲他冷笑道:“你现在有钱就了不起了?对,我家现在是很缺钱,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挣钱。”

说完,我就急忙跑出了房间,泪水却已经模糊了眼前的视线。

其实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。

以前那些跟着我混的人无论怎么羞辱我,我都不觉得难过。

可贺知州的羞辱却不一样,他的羞辱很轻易就能让我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和疼痛。

我一口气跑到了一楼大厅,却一眼看见我那穿着外卖服的哥哥正被张三李四等人围着羞辱。

我哥为了一沓红票票,竟然朝他们下跪。

一瞬间,我坚守的自尊和骄傲轰然倒塌。

我捂着嘴,眼泪不停地往下掉。

我哥为了筹钱,尚且能做到如此,而我,不过只是被贺知州羞辱一番就能得到一千万,我又在傲什么?

我骤然转身,拼了命地朝着楼上跑,期盼着那个男人还没有走。

冲进包间,我一眼看见贺知州坐在沙发上。

他像是知道我会去而复返,正笑看着我。

我走到他面前,冲他问:“你是不是很恨我,恨我以前对你百般羞辱?”

还不待贺知州说话,我又道:“行,只要你能帮我家还清债务,我随便你怎么羞辱,想羞辱多长时间都可以。”

贺知州垂眸看着杯中的酒,笑问:“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也可以?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气:“……可以。”

他把他妻子的位置抢了过去,留给他白月光,却要我做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。

呵,多么直白的羞辱啊。

第二天,我爸一回来,就激动地冲我和我妈说,我们家的债务都还清了。

我妈喜极而泣,问我爸究竟是怎么回事。

我爸说是贺知州还的,还说贺知州为他们置办了一处环境很好的住所。

一瞬间,我妈将贺知州给夸上了天,直说贺知州一定是太爱我了,才肯这么帮我们家。

我听着只是笑笑。

下午,贺知州的司机就过来接我了。

我爸妈不疑有他,以为我还是贺知州的妻子,认为贺知州是接我过去享福的,殊不知我是去做贺知州的情人,供他肆意羞辱消遣的。

贺知州现在住的是我家以前的别墅,别墅里的管家佣人也都还是原来那一批。

仆随主子。

以前他们没少随我一起羞辱贺知州。

如今贺知州还肯用他们,可见贺知州心胸还是挺宽广的。

就是不知道他对我会不会也那般仁慈。

想起在包间时,那个男人的羞辱,我的心情又有些灰败。

我与这些仆人到底不一样,他们顶多就只是在言语上羞辱贺知州几句。

而我对贺知州不光骂,还打,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朝他的脸上泼过酒。

回忆起我之前的所作所为,我都有点头皮发麻。

哎!

早知是如今这般光景,我当初就该对他好一点的。

王妈将我领到房间门口:“小姐,先生让你在里面等他,而且……”

王妈欲言又止:“他还交代,在他回来之前,你务必要将自己洗干净。”

我心酸地咬唇。

果然是明明白白的羞辱。

可怎么办呢?

既然答应了做他的情人,我就该有抛却尊严的觉悟。

这个房间是我跟贺知州之前住的房间。

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,却又不一样。

以前,床边上有一个地铺,那是贺知州睡的,而我则睡在床上,永远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他,不准靠近床边半步。

而今,地铺没了,我的傲气也没了。

那个老实温顺,任我欺负的上门老公……也没了。

往事不可追忆,我忍着心头的酸涩,去浴室洗了个澡。

洗完澡,我便躺在床上等贺知州回来。

既然是情人,那我就做好情人的本分吧。

虽然现在物是人非,心里有诸多酸楚,但想想,情况也不算太坏。

至少我家的债务都还清了,我爸妈可以安心过日子了,我哥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,更不用为了一沓钞票向人下跪。

想到这里,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。

不知道贺知州什么时候才回来。

这几日劳累奔波,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。

不知睡了多久,我隐约感觉身上压着一抹沉沉的重量。

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一眼就看见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贺知州。

而且他的手还在我的衣服里!

“你……你大胆!”

条件反射地,我扬起手就去打他。

只是下一秒,我扬起的手便被他狠狠扼住。

他讥笑:“都落魄成这样了,千金大小姐的脾性还是一点都没变啊。”

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,熟悉的人。

我恍惚了几秒,这才反应过来。

是了,如今他才是这里的主人,而我,只是他低贱的情人。

我缩回手,低眉顺眼地说了声‘对不起’。

他哼笑了一声,起身去了浴室。

听着浴室里的水声,我紧张地绞着手指。

其实在开始喜欢他之后,我并不排斥他的触碰。

但,情投意合的欢好,与他带着报复羞辱性的占有还是不一样。

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,我想逃,却又不能逃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于洗完了。

浴室的开门声刺激着我的神经。


清脆的手机铃声在总裁室里显得格外突兀,也打断了张秘书的发言。

张秘书蹙了蹙眉,面露不悦。

总裁倒是冲我和善地笑道:“没事,你可以先接电话。”

我默默地把电话挂了,并调成了静音。

我是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新人,总裁愿意给我这次机会去成长,去学习,那是我的荣幸,也是别人盼都盼不来的。

我应该好好珍惜,不能让他们失望。

我冲张秘书道:“张姐,您继续说。”

张秘书看了总裁一眼,然后冲我点了点头,继续刚才的话题。

小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。

我将张秘书讲的要点,还有话术技巧都记了下来。

虽然会议只持续了短短一个小时,但是我感觉受益良多。

从总裁室出来的时候,我朝外面看了看,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。

我连忙掏出手机看。

可奇怪的是,手机上竟然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。

我本以为我没接贺知州的电话,那男人一定会一直打,就跟那天下午一样。

可除了我拒接的那个之外,他一个都没再打了。

不知道为什么,他这样,我反而越心慌了。

坐上车,我一边发动车子,一边给他回拨了过去。

可连着拨了两次,他都没有接。

也不知道他是生气,故意不接我电话。

还是他已经在贺家忙了,没听见电话铃声。

我心里期盼着是后者。

这个点,霓虹灯亮起。

路上的车多,行人也多,我还堵了会车。

回到别墅的时候,都已经快八点了。

院子里静悄悄,别墅里黑漆漆,俨然一个人都没有。

我微微松了口气,看来贺知州是已经去贺家了。

他一定以为我是故意逃避着不去贺家吧。

随便他怎么想了。

我收拾着包包下车,心想今晚贺知州不在,我可以多点时间来研究这个项目了。

然而我刚走到大门口,一股蛮力忽然猛地扯住我,将我狠狠地抵在门板上。

我惊叫了一声,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贺知州。

昏暗的灯光下,他的脸色阴鸷得有些骇人。

猩红的眼眸里泛着明显的戾气和恨意。

我的心瞬间收紧,我惊愕道:“你……你还没去贺家啊。”

他死死地按着我的肩膀,那股狠劲,像是要将我的肩膀捏碎。

他沉声开口,声音冷如寒霜:“为什么拒接我的电话?”

“对不起,我当时在开会,我……”

“开会?”贺知州森森地笑了起来,冰冷的笑声中满是讥讽,“你一个刚到公司三天的新人,你有资格去开会?唐安然,撒谎也要撒个像样点的,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好骗?”

“我没骗你!我是真的……”

“闭嘴!”贺知州骤然低吼了一声,一拳头狠狠地捶在我的耳侧。

我吓得尖叫,惊恐地看着他。

他微垂着头,胸腔剧烈起伏,那阴狠的模样,像是要弄死我。

“贺亦辰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极好的,像贺家举办这样的宴会,他一定会早早地在场帮忙。

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。

你刚刚,是跟他在一起吧。”

“没有……没有,没有,没有……”

即便此刻怕极了他,我也要反驳。

“我没有跟贺亦辰在一起,一直一来我都没有跟他联系过,我刚刚是真的在公司开会!”

我说得那样坚决,可换来的却只是他冷冷的嗤笑。

“你真的谎话连篇,唐安然,你这种人,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真心对待!”

他说完,骤然将我狠狠地甩在地上。

我整个人瞬间扑倒在门口的台阶上,手掌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痛。

我痛苦地爬坐起来,发现手掌磨破了一大块皮,渗着血。

贺知州走到我面前,他阴冷地俯视着我,声音冷酷到了极点:“你真当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千金大小姐,我告诉你,我想弄死你,那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。”

这是贺知州第一次用这样森冷的眼神看我,那黑沉的眼眸里泛着浓浓的杀意和戾气。

我浑身发抖地看着他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这一刻,我才真正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。

可能这一刻,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弄死我。

说到底,我只是一个供他玩弄的情人,在他眼里,连个宠物都不如。

心脏抽痛得厉害。

我篡紧手,让掌心的痛提醒着自己,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心了。

“跟我去贺家。”

他冷冷地丢下一句,便往车上走。

我忍着膝盖上的痛,从地上爬起来。

即便这样了,他也没打算放过我,还要送我去贺家受辱。

看啊,他是有多么憎恶我。

而我之前,又是哪来的自信,总幻想着他会不会是喜欢我的。

是因为他帮我们家还清了债务?

还是因为他肯借我一千万?

亦或是,他给我配了辆车?

呵,那不过是因为他为人大方,又或者是他心情好,随意赏我的恩惠,亦或是他羞辱我的筹码罢了。

可无论因为什么,那跟‘感情’又有什么关系。

我坐在后座上,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,自嘲地笑了起来。

笑着笑着,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。

不会了。

我真的再也不会,把他的那点‘恩惠’当做是喜欢了。

再也不会了!

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。

我将受伤的手摊在膝盖上,呆呆地看着窗外。

夜景繁荣,是我所熟悉的。

以前,我最喜欢跟丹丹一起逛夜景了。

这座城市的每个地方,我们几乎都逛过。

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,处处都是熟悉的气息。

可这一刻,我蓦地想逃离了,逃离这座我从小长大的城市。

因为这座城市,有贺知州。

我想逃得远远的,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了。

可是,我逃得了么?他会放过我么?

原来真的,从一开始就错了。

一开始,我就不该招惹上他。

车子在贺家老宅的前院停了下来。

此刻可以看到院子里停满了车,贺知州停的车位还是贺家的佣人事先给他留的。

“大少爷。”佣人熟练地接过他的外套,冲他道,“宾客都到齐了,二少爷也到了,现在就等您了。”

贺知州回头朝我看了一眼,眸光淡漠,眉间透着薄情。

我紧了紧身侧的手,收拾好情绪,默默地从车上下来。

“啊!”

然而我的脚刚落地,剧痛的膝盖就承受不住重力,我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上。


“喂,哪位?”

“安安……”

一听这温柔的称呼,我的心头就发紧。

是贺亦辰。

贺亦辰的声音里满是受伤:“现在我给你打电话,你都不愿意接了么?”

“你找我,是有什么事么?”

其实之前,我与贺亦辰并没有明确情侣关系。

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承诺,有的,只是那股说不清的懵憧感觉。

可我依旧对他总是抱有一股歉意和内疚。

他欲言又止地问:“昨晚……你没事吧?”

我想,我昨晚叫的那一声,还有那不受控制的媚音,他都听到了,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。

我抿唇道:“没事,就……成年男女间正常的行为。”

贺亦辰忽然静默了,只听见他微沉的呼吸声。

以前,我与他彼此懵憧地喜欢,而今,这份感情竟成了我们两人的枷锁和负担。

我想挂电话了:“如果没别的事……”

“安安,出来见一面吧。”他忽然说,语气里的伤感更添几分。

我有些不忍,但想起贺知州的警告,我还是拒绝了:“抱歉,我今晚不太舒服,想早点休息。”

“呵……”他苦笑,“你现在就真的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么?可就算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,有些话也该说清楚,不是么?”

他说得也没错,有些事情,确实得说清楚。

这样他才能彻底断掉对我的期盼。

可是贺知州的警告……

“安安,出来见一面吧,我知道你不愿意单独见我,所以,我把丹丹也叫上了。

就当是老同学一起聚一聚,可以么?”

男人的语气卑微伤感,我的心里愧疚又难受。

我微微叹了口气:“好,地址。”

地址是一家茶餐厅。

我过去的时候,赵丹丹和贺亦辰都已经在那里了,正在等我。

“安安,站着做什么,快过来。”

贺亦辰看见我,忙过来拉我。

我避开他的手,坐到赵丹丹身旁。

他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,脸上是令我愧疚的失落。

我一坐下,赵丹丹就搂着我的肩,担忧地问:“你昨晚怎么突然回去了,没事吧?”

还有,大热天的,你咋还穿长袖长裤,领子还这么高,不热么?

她说着,还去拉我衣领。

我赶忙按住她的手,诧笑道:“有点感冒。”

抬起头时,正对上贺亦辰复杂的眼神。

我尴尬地别开视线,心里有些气贺知州,硬是要在我身上弄很多痕迹,尤其是脖子那,简直没眼看。

贺亦辰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温开水。

赵丹丹嘿嘿地笑道:“还是亦辰对咱们安安体贴,从一开始,亦辰就最宠咱们安安了,你俩要是……”

“丹丹!”

我打断她的话,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们说清楚,免得造成一系列不必要的误会。

我看着他们,认真道:“我喜欢上贺知州了。”

“……啊?”赵丹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。

而贺亦辰则眸光深沉地盯着我,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。

我吐口气,冲他道:“对不起。”

贺亦辰撇开脸笑了笑:“没必要说对不起,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,你喜欢上他,也谈不上是对我的背叛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那双向来温和的眸子里,似有若无地闪过一抹阴鸷冷光。

然而怎么可能。

他那般温文尔雅,气质温和,从未冷过脸,又怎会有那种眼神。

定是我看错了。

赵丹丹还是无法相信地道:“安安,你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贺知州啊,他当初趁人之危,咱们有多厌恶他啊,你咋就……”

“我跟他结婚的那三年,发生了很多事,而且,感情的事哪说得准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你们为什么又要离婚?”贺亦辰忽然紧紧地盯着我。

我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,没说话。

赵丹丹气道:“还不是那个男人记仇,发达了,翅膀硬了,就把咱们安安给踹了。”

“那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跟他在一起?”贺亦辰依旧紧盯着我。

而这个问题一时间令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我要是说,我现在是以情人的身份跟在贺知州身边,任他羞辱。

以丹丹的脾气,只怕是要提着刀冲进贺知州公司了。

本来过来这一趟,是想跟他们把所有事说清楚。

可现在发现,根本就说不清,有些事也不好说。

贺亦辰忽然又道:“我今天去拜访过叔叔阿姨了。”

“啊?你去拜访了我爸妈?”我有点惊讶。

贺亦辰点头:“他们还不知道我哥跟你离婚了,他们还说,你们家的债务是我哥还清的。

所以安安,他都不要你了,你却还这般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,是为了还他这个人情么?”

“我……”

其实抛却那‘情人条约’,简单来说,也的确是这么一回事。

赵丹丹气道:“那要真是这样, 那男人还不得趁机狠狠报复你啊。”

我故作轻快地笑道:“没有,他没有那么坏。”

“没有才怪!”赵丹丹愤愤不平地道,“他要真是好人,当年会趁人之危?”

其实我想说,当初那场同学聚会上,贺知州并没有对我做什么。

但是想想,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。

赵丹丹依旧满脸不忿:“本来同学聚会都没请他,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,要不是他,你现在只怕都已经跟亦辰在一起了,指不定有多幸福,都怪他,毁了你,好气!”

我笑着顺她的后背:“好了好了,别气,他真没有你说得那么差劲。”

“反正就是怪他,我的安安这么好,应该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。

便宜他也就算了,他现在发达了,竟然还不要你,气死我了!”

赵丹丹越说越气,我只能不停地给她顺气。

她啊,就是火爆脾气,每次去我家,我哥都还得跟她吵一架。

“安安,你不要喜欢他了,他那么坏,而且又不喜欢你,你要是失了心,那以后痛苦的就是你自己啊。”

“放心,不会的。”

我是这样跟丹丹保证的,可是想起贺知州的白月光,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泛酸。

以后的事啊,真的难说。

贺亦辰忽然眸光幽深地盯着我:“安安,你欠他多少钱,我来帮你还。”

还不待我开口,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幽冷的轻笑:“你帮他还?那你是以什么身份帮她还?”


房间里一片昏暗,寂静的房间里除了我,哪里还有半个人。

难道贺知州没有回来?

我连忙下床往外面跑。

因为双腿酸软,下楼的时候,我差点从楼上栽下来。

王妈正在收拾客厅,看见我,连忙问:“小姐,您醒啦,饿了吧,想吃什么,我去给您做。”

我实在没什么胃口,摇摇头,冲她问:“先生回来过吗?”

“没有呢。”王妈说,“小姐要先生回来吗?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。”

“不用不用!”我连忙朝她摆手。

看着空荡荡的院子,我这才意识到,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。

梦见了贺知州,梦见了他羞辱我。

夜风从窗口吹进来,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,这才发现自己身上都汗湿了。

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汗,失落地朝着楼上走。

已经九点多了,看来贺知州今晚是不会回来了。

回到房间,我先去洗了一个澡。

可整个人还是很昏沉,身上也难受,浑身又沉又痛。

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发烧了,我找王妈要了两粒退烧药。

吞下药后,我很快又睡了过去。

一整夜,我的意识都在现实和梦境里徘徊。

我总感觉贺知州回来了,就在床边看着我。

可那又像是一个梦。

我整夜都昏昏沉沉,彻底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。

身上又出了一身的汗,但我感觉我的烧还是没退下去。

我整个身子还是难受得厉害。

王妈进来给我送早餐。

她见我脸色不好,探了探我的额头,说还是很烫,然后又去给我拿了两粒退烧药。

我问她晚上贺知州回来过没有。

王妈摇头。

我失神的看着窗外,心里说不失落,那是假的。

但更多的还是着急。

今天一过,要债的就要上门找我爸了。

不行,我不能一直这么等着贺知州回来,万一他一直不回来怎么办。

我还是得去找他。

来到贺知州的公司,我依旧能听见很多闲言碎语。

皆是嘲笑我和我爸的。

说我们是狗皮膏药,瞧见贺总发达了,就死皮赖脸地黏着贺总,怎么甩都甩不掉。

说我们不要脸,明知道贺总喜欢的另有其人,还一厢情愿的认为贺总喜欢的是我自己。

我没有理会那些嘲讽,径直的去了总裁办。

然而秘书小姐姐却告诉我,贺知州带着顾青青出去了。

我问贺知州大概什么时候回来。

小姐姐爱答不理的跟我说了句‘不知道’。

我着急的在休息室里等了半个小时。

然而贺知州没等到,我整个人却是头重脚轻,晕乎得厉害。

这样不行,退烧药对我已经根本没有任何效果,我还是得去一趟医院。

人清醒了,才好找贺知州借钱。

打车去到医院,查完血,做完各项检查,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。

最后的结果就是风寒引起的高烧,因为高烧不退,要挂水。

我独自坐在输液大厅里,翻看着手机。

昨晚我问了贺知州两次回不回来,可他到现在,还是没有回复我的信息。

我惆怅的盯着聊天界面看了一会,忽然一阵尿急。

我连忙起身,取下吊瓶往外面的洗手间走。

可是我还是得一个人帮我把吊瓶举着,我才好上洗手间。

正四处张望,忽然一抹熟悉的人影印入眼帘。

赫然是贺知州。

我张了张嘴,正要喊他。

忽然他的白月光跑过来,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。

“知州哥哥,你怎么上来了,不是让你拿了结果就在下面等着我么?”

贺知州揉了揉她的头发,眉眼柔和:“你一个人,我不放心。”

你一个人,我不放心。

听着他对白月光说的话,我再看向我手里的吊瓶和手背上的针头,鼻子顿时泛酸,眼眶也跟着浮起了一抹水雾。

“哎呀…”白月光嘟着嘴,娇俏的冲他说,“我就只是上来抽个血,有什么不放心的。”

说着,两人就转过身,朝这边的电梯口走来。

我下意识的侧过身,垂着头,企图用头发挡住自己的脸。

然而那白月光还是眼尖地发现了我。

“唐小姐?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惊讶。

我极力的调整好心情,转过身,脸上努力的朝他们挤出一抹笑容。

“真巧啊,贺总,顾小姐。”

顾青青一脸惊讶的看着我:“唐小姐认识我?”

我淡淡的笑:“顾小姐不也认识我?”

顾青青似是有几分尴尬,她状似委屈的看向贺知州。

贺知州眯了眯眸,冷冷的看向我。

他肯定是生气了。

因为我惹得他白月光不开心了。

这可不行啊,我可不能惹他白月光生气。

毕竟我还得找他借钱。

我忙冲顾青青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:“顾小姐是贺总的心尖宝,公司里谁人不知,我自然也就知道顾小姐了。”

顾青青抿唇,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腼腆的笑,当真是清纯得很。

可不知为何,贺知州看我的眼神好似更冷了。

难道我那句话又说错了?

就在我暗自反省的时候,顾青青忽然冲我关切地问:“唐小姐,你怎么来医院了,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
“发烧而已。”我友好地赔着笑。

顾青青让我要照顾好身体,紧接着,视线瞥向我旁边的女厕:“唐小姐是想上洗手间么?可你正挂着水,怎么上?”

我一怔,对她这个问题,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她忽然凑到我面前,难过的看着我:“你病了怎么一个人来医院?没人陪你吗?

还有,你眼睛红红的,是哭过了吧。

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,要不是知州哥哥一直陪着我,我也一定会哭的。”

她说这话的时候,就像是一个娇贵的公主。

而我曾经也是公主。

我曾经生病的时候,贺知州衣不解带的在我床前伺候,给我端茶倒水。

他从来都不会让我一个人来医院,他总会陪着我。

那时候,我竟还不知珍惜,总是冲他恶言相向。

而今,他发达了,终于再也不用忍受我了,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他心爱之人的身边了。

心中的酸涩越来越浓郁,充斥在我整个心间。

我感觉我都快哭了。

我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,淡淡说:“还好,小病而已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贺知州忽然冲顾青青说。

顾青青一脸担忧道:“可是唐小姐要上洗手间,我们要不要帮帮她?”

我刚想说不用,贺知州便面无表情地道:“她有的是本事,用不着我们帮。”

说完他便转身离开,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我。

而我忽然想起借钱的事,下意识拉住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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