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瓷裴忌的女频言情小说《宋家的傻姑娘重生了宋瓷裴忌》,由网络作家“宋瓷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生的面冠如玉,这些日子没外出跑商,肤色养回来了一些,整一个儒雅俊美的中年人。晚霞对于大房夫人的安排并不排斥,乔香兰是个软弱的性子,她要是进了三爷的房里,小小乔香兰,还不是立刻被自己打趴下。三房虽然不得宠,总好过一直做奴婢,伺候人。搁下茶盏,她退了出来。走到自己的房间里,算着时间。她刚走,晚香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,宋三爷皱了皱眉头,抬头就看向晚香。“晚香你做什么。”“茶水冷了,奴婢给三爷换一盏新的来。要是小姐知道,让三爷喝这些,可不得责骂奴婢。”宋老三一听女儿,笑道:“你快去吧。”哎哟,还是闺女会心疼人。宋瓷屋内,两个捏着鼻子看着眼前的茶盏,一股子异香飘出,宋瓷的眼神黑了下来。“晚霞胆子真不小。”“小姐,这下怎么办。”“晚霞不是喜...
《宋家的傻姑娘重生了宋瓷裴忌》精彩片段
生的面冠如玉,这些日子没外出跑商,肤色养回来了一些,整一个儒雅俊美的中年人。
晚霞对于大房夫人的安排并不排斥,乔香兰是个软弱的性子,她要是进了三爷的房里,小小乔香兰,还不是立刻被自己打趴下。三房虽然不得宠,总好过一直做奴婢,伺候人。
搁下茶盏,她退了出来。
走到自己的房间里,算着时间。
她刚走,晚香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了进去,宋三爷皱了皱眉头,抬头就看向晚香。
“晚香你做什么。”
“茶水冷了,奴婢给三爷换一盏新的来。要是小姐知道,让三爷喝这些,可不得责骂奴婢。”
宋老三一听女儿,笑道:“你快去吧。”
哎哟,还是闺女会心疼人。
宋瓷屋内,两个捏着鼻子看着眼前的茶盏,一股子异香飘出,宋瓷的眼神黑了下来。
“晚霞胆子真不小。”
“小姐,这下怎么办。”
“晚霞不是喜欢去大房吗?那就让她彻底留在大房吧。”宋瓷冷笑,以李遥的厉害,等知道这件事,必然不会放过晚霞。
她不光要李遥吃瘪,还要她有苦说不出。
留着晚霞和李遥狗咬狗,岂不是比处理了晚霞更痛快?既然他们喜欢算计自己一家人,也该轮到自己算计他们一回了。
书房内看书的宋大爷喝了一盏奇异的茶后,扯开松散的衣领,眼神涣散。
屋外,晚霞对上宋瓷冷厉的目光,不住地摇头。
“三小姐,我.......”
“你别忘了,我手里有你的卖身契,就凭你算计我爹,我可以立刻把你卖到下三滥的地方。但我心善,我给你第二个选择,你可以继续你的计划,但,目标人物换成我大伯,如何?”
宋瓷稚嫩的面庞,和此刻冰冷幽暗的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,让晚霞如坠冰窟。
她真的,是曾经那个安静的三小姐吗?
晚霞心中没有侥幸,如今的三小姐说的话,她是信的,对方是真会把自己卖到那种地方。
那如今,她唯一的选择.....
想到宋大爷严肃的脸,在长相上,远远比不上宋三爷,但对方读书识字,未来还要做官,她好像也不亏?
一夜好梦,第二日宋瓷起了个大早,宋家迎来了鸡飞狗跳。
原因无他,昨夜,宋家大房出了丑事。
宋大爷睡了三房的丫鬟,晚霞。
一家子齐聚正房,李遥眼圈赤红,哪里还有往日的端庄,手狠狠地朝着晚霞脸上一连扇了好几个耳光。
“贱人!你居然敢!”她身形摇晃,要不是宋柔惜搀扶着,人都要站不稳了。
晚霞被打歪了头,捂着脸,嘴里都是苦涩。
只是木已沉舟,她现在说什么都晚了,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
见宋老三等人进来,宋老太张嘴就骂:“你们还有脸来,你们三房行不正,就连丫鬟都是个烂货,居然敢爬老大的床!老大日后可是做大官的,她这个小贱蹄子,居然敢算计。”
宋老三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顿,震惊在当场,看着跪在中央的晚霞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乔香兰被骂得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,多年对于婆母的畏惧让她面色发白,被宋瓷拉住手才好一些。
“祖母,你这话好生没有道理,晚霞当初可是大婶婶选的,又送来三房的。”
“宋瓷,长辈说话,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!”
李遥快要气炸了,恨不能晚霞现在就去死,要不是因为想折腾三房,她怎么会留下晚霞这种道德败坏的贱人?说到底,还是怪三房!
宋老三怎么就不能乖乖吃下药,纳了晚霞做妾!
只要他按照计划,这眼前的一切,原本可以不发生!
“晚霞爬床,也能怪我们?是我们指使她的?还是我们给她药的?又不是我们指使的,我不懂,为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。”
宋瓷的三连问让李遥哑口无言。
晚霞是她指使的,药是她给的,但她可没指使晚霞去爬自己丈夫的床!
到底是哪里出了错!
她气到头昏,抬脚又朝着晚霞狠狠踹了一脚。
晚霞泪流满面,捂着胸口,无声地看向宋老大,她被抓花了脸,头发凌乱,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。惹得宋老大忍不住看了一眼。
虽然昨夜不知道如何跟晚霞滚到了一起,但有了肌肤之亲,宋老大看她可怜,此刻也有些于心不忍。
“事已至此,你打她也无用。”
一句话,刚要气昏死的李遥,又被气清醒了。
丈夫这是帮着晚霞说话?
晚霞这个贱人!当初自己就不该让她进宋家,这个浪蹄子!以前就道德败坏,下贱至极,她只要把晚霞的从前说出来,丈夫保准不会怜惜她半分。
但她偏偏不能说,因为她是故意引来这么一个人进门儿。
纯粹为了恶心三房。
她虽然恶毒,但多年在丈夫面前,还是保持着良好的形象。
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。
这时,跪在地上的晚霞垂首,无声地笑了,果然跟三小姐说的一模一样,惯会装模作样,喜欢端着读书人家小姐身份的大夫人,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过去。
她要是说出来,自己多年的形象就功亏一篑。
想到这儿,她心中汗毛倒立,宋瓷,居然精准地拿捏住了大夫人的心态,算得分毫不差。
这种震撼,让她只觉得怪异至极,对方,可只有十四岁。
哭哭哭,哭什么!晚霞既然已经跟老大有了肌肤之亲,那就纳了做妾。”宋老太拍板,当即准备给宋老大纳妾。
“娘,你说什么!”李遥被宋老太这一话,怔愣在当场。
“晚霞伺候了一晚上,这肚子里万一揣上了...这可是老大的种!何况,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,老大日后可是要当官的!”
宋老太理直气壮,把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李遥气的胸口痛。
宋瓷看着这一幕冷笑不已,往日宋老太还会因为李遥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客气几分,但摊上心爱的儿子了,宋老大就是杀人放火,她都会偏帮着自己儿子。
更何况,在宋老太眼底,宋老大不过是碰了一个女人,这算什么?
“娘。”
“别叫我娘,我没你这么没用的儿子!你都厚着脸皮去求了,还求不到,你不知道跪下求?你大哥要是不能留在京里,你就是我们宋家的罪人。”
宋老太气的胸口剧烈起伏,这老三真是没用!自己从小到大把他养得乖顺,时时刻刻教训他,要听话孝顺,是听话孝顺了,但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,还不如一头畜生呢!
宋老三被喋喋不休地骂了许久,垂着头,任由对方发泄。
宋老大老二在旁边看着,一点儿没帮腔。
这样的事情分明已经习惯了,但宋老三却突然想起,刚才聊天时,对方说的话。
“帮,也要讲究一个帮法。”
“什么人该帮,什么人不该帮。别帮来帮去,到头自己还落得个不是。倒不如不帮。”
当时他还觉得张百万这话说得莫名其妙,现在看到大哥二哥这么一个态度,心中却突然想起这些话来。
但想到亲兄弟,这事情涉及到全家的前途,两人心底也难受,到底是把这份儿异常的心情压了回去。
最终,调任的希望落空,宋家一时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。
没有钱,没有人脉,跟上一世全然不一样的局面,宋瓷笑眯眯地想看宋家人还能如何破局。
她在屋内,指挥着晚霞:“把东西都收拾起来,大伯和二伯没能调任留在京中,我们迟早要离开,东西还是早些收拾起来为好。”
晚霞如今是敢怒不敢言,自从她的卖身契到了宋瓷手里,她就算是再不高兴,也不能跟从前一样,就像现在,宋瓷指挥着她忙上忙下,她累得半死,心里早就把宋瓷骂烂了,但表面偏偏一点儿都不能表现出来。
抹了一把汗,看着自己白嫩的掌心磨红了一片,晚霞心里难受极了,宋瓷这种倒霉鬼病秧子,当初为什么不干脆一病不起直接死了算了?现在活下来,来折磨自己!
“晚霞,你是不是心底不开心,再怨怪我呢。”
晚霞一个激灵,扯出一抹难看的笑,“三小姐,奴婢哪里敢。”
“那就是不敢,但想了?”
“不是不是,奴婢不敢,也不会。”
晚霞因为违心,脸上笑得要多看有多难看,晚香憋笑憋得肩膀剧烈抖个不停。
“晚霞姐姐可要好好干活,三小姐身体不好,我要在旁边随时方便照顾,只能麻烦你收拾东西了,晚霞姐姐不会怪我吧。”
晚霞笑得更扭曲了,“不会不会。这不是我该做的吗。”
晚香这个贱人,得意什么!
她难道以为跟着三房有前途吧!三老爷是个蠢蛋,三小姐也只会些小手段,三夫人更是个怯懦无用的,大房那只笑面虎早就看不惯三房了,按照老太太的偏心眼儿,迟早三房会遭殃!
话是这么说,对上晚香笑吟吟的眼神,她还是差点气出一口血来,只能狠狠地擦拭着桌子,来掩饰自己气到不行的心。
到了晚膳时间,宋老太太罕见地叫上了三房去正屋用晚膳。
宋瓷宋老三乔香兰都一脸茫然,来到了正屋看着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,宋老太坐在正上方,身侧是宋柔惜,她握着宋柔惜的手,什么心肝儿宝贝地喊着。
宋瓷刚进来就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来。
“柔惜,多亏了你,要不是你,我们宋家还不知道如何办呢,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大福气的,果然。”宋老太看宋柔惜的眼神要多满意有多满意,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一般。
宋莹:“大姐容貌,德行出众,能被太子殿下看上,是迟早的事儿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呢,太子殿下只是跟我志趣相投多说了几句,哪里就看上我了。”
宋柔惜脸颊一片红晕,手绞着帕子,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。
刚坐下的宋瓷目光急剧收缩,太子?她竭力不想留在京内的其中一层原因就是,宋柔惜和太子相识在一场赏花宴上,晚间漫天烟火下,宋柔惜和太子相识,太子一见钟情,把她奉若心中宝物。
如今,没有赏花宴,两人还是相识了。
难不成,一切都是注定的,无法更改?那他们三房的命运呢?
“宋瓷,你想什么呢,大姐姐让我们可以留在京中了,你难道不开心吗。”宋莹目光带着坏笑,开口就奔着宋瓷而来。
宋瓷收回心思,笑道:“自然高兴。”
“那你怎么不说句话,知道你是个闷葫芦,但好歹对大姐姐有点感恩之心吧?真是没教养,也不知道三伯是如何教导你的。”
宋柔惜:“二妹妹,三妹妹从小不善言辞,应当不是故意的,你别为难她了。”
宋莹撇撇嘴,“为难?我哪里敢为难她。她连姐姐你喜欢的手链都能夺走。”
宋柔惜不吭声了,只是眼神默默地看着宋瓷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“二姐姐,你刚才说,我没有教养,我爹不知道如何教养我的?”宋瓷笑了笑。
“是我说的又怎么样。”宋莹见没人站出来指责她,挺了挺胸口。
“我爹常年在外奔波,你们吃的用的,包括现在住的这间宅子,都是我爹靠远离家,换来的。既然你觉得我没有教养,那就让我爹留在京内,日后不必出去跑商,我自然就有教养了。”
“你!”宋莹脸色涨红,“我不过是说了一句,你怎么就绕到三伯外出赚钱的事儿了。他不赚钱,我们吃什么,用什么!他又不像大伯和我爹,能读书。”
“所以,你也知道这一针一线都是我爹赚来的?你还言语放肆,我还以为,你对于供你吃穿的人,应该有着起码的感恩之心呢。”
熟悉的台词,宋瓷很快就奉还给了宋莹,气得她心中呕血。
“宋莹,闭嘴。”
“爹!”宋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爹。
她在宋家虽然不如宋柔惜得宠,但地位也远在宋瓷这个贱人之上,今日爹居然为了她,呵斥自己!
“爹,二姐既然这样说了,以后你就留在家中吧,免得别人说我没教养。”
宋瓷委屈地看向宋老三。
知道日后发展的宋瓷,怎么也无法把怀中,这个透明苍白,气质如同谪仙一样的男人,跟往后被所有人忌惮,惧怕的裴忌,裴大人联系在一起。
他像是生病的月亮,清冷没有温度,看起来正常,实则里面已经烂透,烂的部分,就像腐肉,剔除痛,不剔除也痛。
联想到对方今天出言帮忙,或许是因为手链的缘故,但宋瓷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知道的事,与他说上一说。
她生出不忍,不忍心看着裴忌,按照上一世的路子,缠绵病榻,半生都被病痛折磨。
胸口处的钝痛减轻,裴忌挣扎着睁开眼,看到的不是阿霖,而是近在咫尺,眼眸里满是关切的宋瓷。
阿霖急忙接过裴忌,冲宋瓷道谢:“宋三小姐,多谢你帮忙。”
宋瓷也察觉到,两人现在实在的亲密的过分,立刻拉开了些距离。
她好像听说,裴忌这人洁癖严重,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到自己,刚才自己....也是为了帮忙,对方应该不会责怪自己吧。
这头,裴忌站起身,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袍,一忍再忍,还是抬手拍了拍。
对上宋瓷的眸子,他有些犹豫,最终解释:“我不是讨厌你,是我这人不喜欢与人接触....”
宋瓷眨眨眼,表示理解。
找了一处坐下,裴忌喝了茶水,才道:“宋三小姐一直看我,是想说什么吗。”
“我确实有话,想跟裴公子说。”她咬住下唇,“或许裴公子会觉得怪异,但还是请公子听我一言。”
裴忌身形欣长,长期的病痛折磨让他有些消瘦,但丝毫不减风姿,反而多了几分不食烟火的仙气,肩宽腰窄,容色卓越,眼角一颗红色的小痣,平白增添了几分诱惑。
宋瓷勉强挪开了目光,这才一手托腮,柔软的衣料滑落下来,露出一截雪白柔嫩的肌肤,手腕内侧肌肤上,一点红色的小痣若隐若现。
这样私隐之处被人察觉,但她却丝毫不知,只是秀气的眉头蹙起,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。
“咕咚。”裴忌咽下嘴里的清茶,移开了视线。
“裴公子这病,是什么时候开始的。”
裴忌思索了一下:“大概是五六岁开始。”
他好像不介意跟人谈起自己不愉快的过往,言语间好像在说别人的事。
“你可怀疑过,这病是因何而起。”
身后双手抱胸,靠在柱子上的阿霖忍不住开口,“公子身子弱,大夫说,这是娘胎带来的弱症。”
“要是弱症,为何五六岁之前,没有发作?五六岁的孩子,身子应该更健康了才是。”
阿霖愣了愣,“或许是以前没有发作....”
这话他自己都有些心虚。
婴儿时期最是孱弱的时候,没有发作的弱症,怎么在五六岁发作了呢?并且一病就病了这么些年,无论看了各种名医,都无法治疗,反而是越来越严重起来。
裴忌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,“宋三姑娘有话不如直说。”
“裴公子不是弱症,是中毒。”
阿霖心里“嘶”了一声,目光变得惊悚严肃了起来。
裴府里都是亲近之人,平时跟他家公子相处和睦,要是真有人下毒,......
他不敢想。
裴忌听得皱眉,垂着眼帘,“宋三小姐这话,我倒是听不懂了。若说是毒,此人能一直下毒害我,想必是身边之人,但我并未跟任何人结仇。”
他声音悦耳,清清冷冷,像是初雪刚化,语气分明是有些不悦。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。
宋瓷继续道:“有时候,并不是结仇才能让人起杀心。”细白的指尖伸出,沾了面前杯盏里的清茶,手指在石桌上,很快书写出一个路字。
“挡了路,也同样可以。”
裴忌愣愣地看了那个字,眼眸飞闪,但这回没有立刻驳回宋瓷的话。反而是陷入了沉思。
她没有急切地再次开口,反而是安静了下来。
阿霖看着这一幕,啧了啧,怪好看的,两人皆是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样,只是可惜了,他家这主子无心风月。
“宋三小姐已经离席很久,还是早些回去吧。否则会被人揣测。”裴忌半柱香后站起身,表情依然冷淡,眉宇间萦绕着一股烦躁,干脆地带着阿霖离开。
晚香努了努嘴,“小姐好心,他什么表情。”
“他不信也是正常。”实在是,裴府中的几人,太会做戏。
“行了,我们回去吧,宴会再过会儿就该结束了。”宋瓷带着晚香朝着人的方向走去。
只是赏花宴的院子何其大,两人走着走着,来到湖泊边儿,有些不清楚到底往哪里走。
晚香:“这院子好大,恐怕有十个我们宋家宅子大小。”
宋瓷笑她,“这京内寸土寸金,我们能在那地段儿买下一个小宅子,已经不错,哪里能跟这边儿的权贵相比。”
话音刚落,就听到响亮的“扑通”一声。
湖边溅起了一片片水花,主仆二人对视一眼,刚才的说笑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。
“小姐,我们还是快些走吧。”晚香不傻,她只是看起来傻,但却不是真笨。
京内权贵们的勾心斗角,明争暗斗听了不少,这么大的落水声音,想来肯定不是东西.....而是人。
宋瓷敛住神色,突然想起上一世听过的一件事儿。
煜王爷胞妹,乐怡公主,周紫萍,在一场赏花宴中落水,幸得一公子相救,毁了名声,无奈只能下嫁。只可惜这人乃是京内有名的纨绔子弟,大婚后没多久,就继续眠花宿柳,对公主更是丝毫不恭敬。
原因无他,这人的祖父曾经救过先皇,后病重不治身亡。先皇下旨,给了他爵位,更放言,他的子孙只要不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,都可饶恕性命。
公主面对着一家子无赖,只能打掉牙和血吞,两年后有了身孕,又不知何故落了胎,伤了身子,没多久就去世了。
煜王深受打击,一度闭门不出。
“既然这样,不卖也可以....”
宋柔惜开心极了,“祖母,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。”
宋老太难得刻薄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,刚想说什么,就被宋瓷打断。
“大姐姐和婶婶是因为不能替这盆花,找到好的买家,所以不肯卖?”
“三妹妹不懂花,或许不知道里面的门道。但这花如何照料,什么时间施肥,浇水,换土,都大有讲究。要是给不懂的人,养不了几日,花就败了。”
宋柔惜笑了笑,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。
这月兰花,名贵非常,京内会养,懂如何养花的人不多,她不信,宋瓷能短时间内找出这么一个人来。
“这花名贵我知道,但大姐姐倒是不必这样担忧。我倒是有一个好去处。”
李遥不屑道:“宋瓷,你才认识几个人,能买得起这花,养得起这花的人,你能接触到吗?别大言不惭的,让人笑话。”
宋瓷的话李遥不信,但宋柔惜却怔愣我几秒,难不成宋瓷说的人是裴忌?但京内可从未听说他爱花。
宋老太更是丝毫不客气,“宋瓷,你能有什么好去处?别糟蹋了花。”
“我之前偶然得知,张百万的夫人很是爱花,家里院子里也栽种了不少的珍稀花草。这月兰珍贵,我也想替姐姐的花找一个好的去处。这不就托人带去了消息,询问他们的意思。”
见宋柔惜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,宋瓷勾唇一笑,“你猜怎么样。我们宋家运气不错。张百万的夫人已经寻找月兰很久了,只是一直没有缘分找到。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通知我。愿意以市场价一倍还多的价格买下。这样,大姐姐也可以放心了。”
宋柔惜:“我不卖。”
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正堂。
“大姐姐难道,真的是一个爱花,多过于在意宋家的人?”宋瓷语气略微失落,“祖母曾经说过,大姐姐最识大体,日后肯定会想办法让宋家荣耀满门。现在不过是一盆花,大姐姐都不肯....”
“你!你胡说八道!”
宋瓷眨了眨眼,“我没有胡说。那姐姐为何不肯卖。”
她几句话,把宋柔惜挤兑得不知道如何反驳,想了想,她只能转头委屈地央求宋老太,话还没出口,她就察觉出不对来。
宋老太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宋柔惜心里“咯噔”一声,心里暗骂宋瓷,真是个贱人,挑拨离间。
宋老太最在意的是什么?就是宋家满门荣耀,她能诰命加身,宋老大和宋老二也同样能加官进爵。
之所以对宋柔惜格外好,就是因为看重她孝顺,又生得花容月貌,日后培养好了,嫁出去能为宋家增添一份助力。
突然听到宋瓷说,她连一盆花都不肯卖,不替宋家着想。
宋老太顿时就不高兴了。
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。
“既然找到了想买的人,也能好好照顾花。这花就按照一开始说的那样,卖了吧。”
“祖母.....”宋柔惜不可置信,眼圈很快就红了。
只可惜这一次,宋老太并没有心软,只是定定地看着宋瓷:“这花,交给你处理。回头卖了,银钱交给我。”
宋瓷笑道:“祖母放心。”
宋柔惜气得眼睛充血,差点昏过去。这盆花,她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来的。
宋瓷这个贱人,为什么非要跟自己作对不可!
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,乖乖认命?三房不过是踏脚石罢了,就是个听话做牛做马的命。牛马就要有牛马的觉悟。
要是牛马不听话....
宋柔惜眼底划过一抹狠厉。
花很快被接走了,宋柔惜为此在大房院子里哭闹了好几天,几乎连门都没出。
李遥的日子也不好过,她这段时间跟宋大爷夫妻感情大不如前,宋大爷发现李遥欺骗自己,以前在自己面前说如何孝顺,如何服侍宋老太,结果那一日在庄子上被戳破了谎言。宋大爷接连十天都不去李遥的屋子里休息。
这可让晚霞开心极了。
她是妾,但不是良妾,李遥现在对她恨之入骨,如果没有宋大爷的保护,恐怕她早就被李遥欺负的不成样子了。
越是这样,她越要紧紧地巴结住宋大爷,所以大房的夫妻闹得越厉害,最开心的,莫过于就是晚霞了。
宋家还迎来了一个好消息,原来宋大爷的上峰说,近日一个官员高老还乡,空出一个位置,有意推荐他去。
最快就在明年中,就可以走马上任,顶替位置。
从八品官员,一跃成为七品,这升迁速度可算得上极快了。
消极了几天的宋柔惜又重新换发了新的光彩,跟从前一样在府中被众星捧月,不时外出参加宴会。结交京中的小姐。
三房内。
宋瓷得知这个消息,短暂的惊讶后,就是一种死一样的寂静。
晚香小心翼翼地上前:“小姐,喝杯茶。”
茶水温度适宜,但宋瓷却一动不动,好像压根没听到晚香的话。
有时候真不得不感慨不公平,宋老大这样的人,居然升迁如此之快,她想尽办法的阻止,却还是让他得到了这么一个机会。
宋瓷阖眸,深吸一口气,“甜儿。”
甜儿往前一步,“小姐,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嘛。”
“你帮我去打探一个人。”
甜儿没有过问,只是直接问:“小姐想要我打探谁。”
“大房的妾,晚霞。”
甜儿应了,然后转身推门走了出去。
宋瓷想,既然她答应了,自然有自己的办法。甜儿跟了她,但她对这个丫鬟知道得太少,此次或许是个了解甜儿不错的机会。
晚香看着甜儿走后,嘟囔了一句,“小姐,甜儿这么厉害,你会不会嫌弃奴婢啊。”
宋瓷微微怔愣,很快笑了出来,“你跟甜儿不一样,你有你的好。甜儿有自己的本事,你们是不同的人。何必对比。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,说是主仆,但你跟我妹妹差不多,我怎么会嫌弃你。”
“真的?”晚香笑了笑,“奴婢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小姐行事了。不过奴婢开心,小姐再也不用被欺负。”
“宋家强抢走我娘子,让我儿年幼就没了娘亲。我千里迢迢来京里,就是为了讨个说法,接我娘子回去。我势单力薄,只是个乡下人,没有本事,还求各位父老乡亲们,为我们父子做主啊。”
说着,丝毫不犹豫,头朝地,“砰砰砰”地磕了好几个响头。额头很快青紫一片,往外“汩汩”冒着血,血蜿蜒而下,很快半张脸都是血红色,看起来十分可怖。
小的脸颊微微凹陷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,脏兮兮的小手往脸上一抹,脸上乌黑一片。
分不清楚是鼻涕还是眼泪。
他抽泣着,奶声奶气地朝着四周人群道:“叔叔婶婶们,我娘被他们藏起来了,求求你们帮帮我们。”他哭完补了一句,“听说这人是个当官的,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。我想娘,我想娘回家。村子里的人,都说我是没娘要的野孩子....”
他看起来瘦小,身上的衣服与其说是衣物,还不如说是破布,在这样深秋的天气里,只能勉强遮住身体,这样一个孩子,很快就引起了一大片的同情声。
“造孽啊,这么小的孩子,就没了娘....”
“这宋家也太不是东西了,抢人家媳妇。当官的,果然不是好东西...”
“瞧瞧这孩子可怜的。”一个年纪大的婶子看不过去,掏出一把糖递过去,“别哭了,婶婶给你吃点糖。你跟你爹一路走来辛苦了。”
那小孩儿接过去,对着那大婶儿就是磕头,“婶婶谢谢你,只要能把我娘接回去,我们一家子团聚,我就开心了。”
婶子一听,这孩子这么孝顺,眼睛一下就湿润了,看着门口站着,一身绫罗绸缎的宋老大更不顺眼了。
不光是这婶子,其余人看宋老大的眼神也仿佛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人。
“你们哭够了没有!再胡说八道,我就找官兵把你们带走。”宋老大不耐的开口。
什么叫宋家把女人藏起来了,宋家可从未窝藏任何人。
宋老大十分笃定,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,脑海中飞速闪过几个跟自己不合的人。
男人哭得更声泪俱下,指着宋老大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。
“你们到现在还狡辩,我娘子分明在你们府上。你们看中她姿色,别以为我不知道。我找了很多人打探,确定就在你们府上。你们就算狡辩也没用。”
宋老大险些气笑了,他略带嘲讽地看向地上跪着的男人,“藏你的女人?我们宋家还没到这地步,需要抢女人。我乃朝堂官员,要什么女人没有。”
一听他就是宋家当官的,男人更激动了,几步上前,一把扯住宋老大的袍子,“就是你。就是你把我娘子藏起来了。就是你啊!他们说是宋家一个当官儿的,那除了你,就没有别人了。天老爷啊,还有没有天理了。青天白日,居然强抢我娘子。可惜我的儿子啊,小小年纪就没了娘......”
“爹。”小男孩儿喊了一声,瘪瘪嘴就开始哭了起来。
围观的人越来越多,普通人先天下意识的就更会同情弱者,宋老大气得眼前一黑。
什么狗屁娘子,他会看上什么村妇吗?呸。
“你给我松开。”宋老大努力想从男人的手里,把自己的衣角扯出来,但男人力气很大,无论他怎么用力,都没用,看着对方脏兮兮的手,把自己刚做的新袍子摸得一块儿黑,一块儿灰的,再也控制不住怒火,抬脚就冲男人胸口踹过去。
这时候,刚才还纹丝不动的男人,突然就变得脆弱起来,在宋老大轻轻的一脚下,整个人跟飞出去了似的,“啪”的一声,倒在不远处。
“你.....你欺人太甚!”
“太过分了!当官儿的了不起啊!抢了别人娘子,还伤人,当真没有王法了。”
“哎哟,可怜的娃儿啊。娘没了,爹还被人打成这个样子,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。”婶子更心疼孩子,看着孩子哇哇大哭,旋即也跟着抹眼泪。
眼前的一幕,怎么看,都是宋家不占理。
也不知道最后是谁,跑到了京内的衙门去报官了,说是宋家门口要出人命。
衙门的县衙一听出人命,这可是京内,这事儿闹大了,他也逃不了。急忙忙地从小妾屋子里出来,穿上衣服就跟着官兵一起跑到了宋家门口。
此刻的宋家,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守门的下人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,拔腿就朝着正堂跑,把事情全都说了,宋老大一听儿子被冤枉,气不过,站起身就气势汹汹的往门口走。
宋瓷和宋老三也跟在最末尾,父女两什么都没说。宋瓷垂下头,在无人处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冷笑来。
等到了门口,小男孩抱着父亲就是一顿“哇哇”大哭,张口就喊宋家的人,快把他爹打死了。
宋老太看两人身上穿得破破烂烂,认定这些人就是来诬陷和讹宋家的,当即就破口大骂。
“什么下三滥的不要脸的东西都来我们家门口胡说八道了。也不怕嘴巴烂!什么叫藏了你娘子,和你娘?你们家的下贱货色,我们家才不要!”
宋老太看到心爱的儿子吃亏,越骂越激动。
门内,人群后的宋柔惜蹙了蹙眉,眼前的一切都十分不对劲,她的心里隐约有着不好的预感,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,越来越强烈。但她却摸不清楚问题的根源在哪里。
她上前几步想要阻止宋老太继续叫骂,衙门的人就到了。
她那些难听的话,自然也被县衙全部听了去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儿,聚在这里,像什么话。”县衙先是骂了一句,再看眼前一大一小。
大的浑身都是伤,小的瘦骨如柴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能在京内坐稳这个县衙位置,当然对于京内各个世家,权贵,甚至于大小官员了然于胸。
更别说眼前的宋大人,明年就要升迁至七品。
升迁速度这么快,大家都在背后猜测,他到底是谁的人。
天空不作美,刚才还淅淅沥沥的小雨,转瞬变成打落在廊下溅起一片水花“噼啪”作响的大雨。
屋内气氛冷凝一片,明明是春日,却让人觉得骨头缝里都冷。
“大伯,求你救救我爹吧!”宋瓷一身薄衫裙,跪在厅堂冷硬的石板上,膝盖处传来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。睫毛轻颤,抬头望向面前上首几人冷酷的脸色。
“你爹犯下大错,现在牵涉其中,皇上说了,犯错的人都押入大牢里,不许任何人探视和求情。”
宋瓷看着面色冷漠的大伯,慌了神,想到爹已经被关押在大牢里十日没了消息,大牢是什么地方?那里可都关押着整个大周朝重犯,据说常年阴暗不见光一股子霉味,阴冷潮湿之下,吃的都是馊饭馊水,晚上还有蛇鼠虫蚁啃咬伤处。
爹这些年为了打理宋家产业殚精竭虑,事必亲躬,熬干了心血,这身子越来越差,怎么受得了!
她忍着膝盖骨头缝隙里针扎一般的疼,跪着上前,眼怀希翼,纤细的手指扯着他金线织边的袍子一角,“大伯,你不日就能进入内阁,位高权重,只要你开口,我爹肯定能得救!你一定会救我爹的对不对,大伯....”
“咚!”拐杖用力敲击地面。
“我看你是昏了头了,你爹已经废了,难不成还要搭上你大伯不成!你大伯现在马上就要入内阁!我宋家日后也能光耀门楣,他是我宋家的希望,我绝对不允许你捣乱!”
宋老太太面色冷漠到了极致,一张满是沟壑的老脸上似乎要结一层冰。看向宋瓷的目光中,还夹杂了一些不易察觉的...厌恶。
“祖母,我爹可也是你的儿子!”
宋老太太不悦,“没教养的东西,长辈说话你竟然顶嘴。你爹一辈子就是个做生意的商贾!怎么能跟你大伯比!我是断然不能允许,任何事情影响你大伯的仕途的!”
这些话,让这些年一直被“一家人要团结一家人要互帮互助”,洗脑的宋瓷,既诧异,又悲哀。
“商贾?奶奶你是不是忘了!我爹曾经也是读书人,也考了秀才!是你说,大伯二伯已经功名在身,让我爹好好打理家业,都是一家人!帮着大伯二伯,就是帮着自己!往后他们荣耀了,我们三房也同样荣耀!”
“是我说的又如何?今日不同往日了!你爹做错了事,就该受罚!”
宋瓷只觉得荒唐至极,看着面前冷漠的三人,心渐渐凉了下来,“做错了事?这件事千错万错,蹲大狱的也不该是爹!是大伯亲口告诉他,皇上开了海运,现在搜查不严,就算在船只上夹带私货,装一些东西也不打紧!是我爹拒绝之后,大伯还插手安排了人做了这样的事儿!怎么就成了我爹做错了事。”
宋老太太刻薄的脸上涌现出愤怒,狠狠敲击拐杖,“住口!住口!你个逆子!”
说完,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一直安稳坐着的大伯二伯,总算是脸上出现几分除了冷漠之外的表情,忙关切了宋老太太几句。
“宋瓷,你失仪了,你先回去,这些事我们自有主张。”宋大伯不咸不淡地赶人。
他打算简单地把这事揭过,但宋瓷不肯,她知道,如果今日谈话就这么结束,那她爹,就只有死路一条了。
她心一横,上前抓住大伯的手,“大伯,你能调任,是大哥娶了宁伯侯的庶女换的,你能升官,是我娘被那庶女打断了一条腿换的!这些年,我们三房,为宋家,殚精竭虑,我娘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起不来!你难道都不顾念吗?!”
“宋瓷。”宋大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她,“这些难道不是你们身为宋家人应该做的吗?你们怎么敢奢求回报!你们三房的人,无才无德,也只能做这些了。至于你娘,你爹注定要死,你娘也有她的去处,你就不用担心了。”
宋瓷错愕地抬起头,因为气愤和委屈,脸颊涨得通红,眼角的泪珠顺着瘦削的下巴往下滚落。
“啪嗒”一声,滴落在面前的石板上。
“你说什么。”
宋大伯眸光幽深,嘴角轻轻勾起,“齐老王爷喜欢半老徐娘,特别是漂亮娇弱的,他看上了你娘,你爹不在了,她去到齐王府也是个好去处。”
天青色的衣袍,周身儒雅贵气,嘴里轻声说出的话,活像是九幽之下的索命鬼。
宋瓷气得牙齿打颤,“你们,你们把我娘送去给那个荒唐的王爷?他的荒唐京内无人不知,你说是好去处!当真是好去处,大伯为何不自己去!”
“你疯了!你怎么能对你大伯如此说话!”宋老太太看着她这样,忍不住皱眉,嫌弃不加掩饰。
哭喊后,宋瓷意识到,自己无法说服他们,他们没有心。爹娘的结局已经注定,她痛心到几乎要疯魔,忍不住又哭又笑,手用力地捶打在青石板上,很快就出现了血迹。
爹,娘,是女儿无能。
我们一家人看错了人,这哪里是一家人,这分明是要把他们三房拆骨剥皮,榨干所有的价值。
“是,我疯了!”宋瓷一字一顿,“我疯在没有早点看清你们!你们不是家人,你们就是一群泼皮无赖!过桥拆河!枉为人!”
一直沉默的宋二伯“蹭”地站起身,抬脚就踹向宋瓷胸口,“住口!”
面色阴冷,哪里还有以前半分和蔼的模样。
宋瓷霎时就明白,这才是大房二房的真面目。
“来人,把三小姐她关起来。”宋瓷被粗暴地拖拽起来,一双眼睛却还是死死瞪着他们。
宋二伯抬脚还想踢她,却被身侧的宋大伯制止了,“行了,别踢了。眼下我入阁要紧,这些日子裴忌那厮一直盯着我,想找我错处,别节外生枝。”
“他身患重病,本就命不久矣。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,给他下了毒,等过了这几天,你我兄弟自是天高任鸟飞的时候。”
宋瓷听着二人阴谋算计,呕出一口血来,意识的最后,只听得一句响亮的。
“大哥高明!”
晚霞面露难色,“这.....这....回头老太太怪罪奴婢可如何是好,三夫人你看....”
乔香兰性子一向温柔善良,闻言有些不忍心,“不如我待会儿去吧,老太太身子不舒服,需要人伺候汤药,大嫂二嫂平日伺候得少,难免做得不好......”
什么不舒服?分明就是变着法儿地磋磨人。
老太太屋子里明明有下人不用,每回娘去,都要站一天一夜伺候在身侧,不是喂药,就是喂饭,还要捶腿捏手,每每回来就要累的病上两天。
“娘,你别去,你别去好不好。”宋瓷眼角有泪花闪动,“女儿也不舒服,就让大伯母和二伯母去伺候吧...”
乔香兰为难,“可是......”
婆母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,回头又要发作了。
但对上女儿的目光,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,往日女儿最是乖巧,今日坚持,定然是真不舒服。
她叹了口气,歉疚的目光对上晚霞,“晚霞,劳烦你去回一声,今日我过不去。要是老太太说你,你担待一些,我桌上有一支新的簪子,你戴着好看,回头去试试。”
晚霞见状无法,想到有补偿,跺了跺脚,气呼呼地走了出去。
见她离开,宋瓷收起泪花,“娘,你觉不觉得晚霞姐怪怪的?”
乔香兰拍着女儿的背,“哪里怪。”
“她是我们三房的人,怎么话里话外,向着大房和二房.....”
乔香兰笑道:“你这孩子多心了,晚霞是个好的。她只是怕娘被老太太刁难。”
果然!娘还是如同记忆中一样,温柔善良,只看她人好,从不计较她人错。
但越是这样,越是容易被人钻了空子。
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如此,当然也不能一夕一朝扭转,她只能慢慢来。
她回忆着自己知道的事情,扭头突然问乔香兰,“娘,爹呢。”
“你想爹爹了?”乔香兰想起丈夫,笑得很是温柔,“大概在回来的途中吧,这会儿应该走到马英山了。”
宋瓷就知道,她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。
父亲外出跑商,回来途中路过马英山,遇到山体滑坡,救了一人归家,结果那人居然是京内有名的富商,为了报答救命之恩,给了宋家三千两。
但这三千两刚到他们手里,就被大房要走了,大房靠着这笔钱,在京内走动关系,总算让考上同进士的大伯,做了一个京内的芝麻小官儿。
这才能在后续搅动风云,扶摇直上。
她打定主意,看着外头的天色,现在是午时(9点到11点),按照父亲当初口述,山体滑坡是在黄昏时分,也就是酉时(5点到7点)。
既然知道了具体的时间,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大房拿走这一笔钱,得留在三房才是。
“娘,女儿现在感觉身子好些了,但还是有些没力气,想要再睡会儿,晚上爹爹回来,我们一家团聚,女儿想吃你的拿手菜。”
她挽着乔香兰的手撒娇,乔香兰对自家女儿哪里有抵抗力,分分钟投降。
“好,你喜欢吃,娘去做。”
说着起身朝着三房的厨房走去。
娘的拿手菜,炖煮要两三个时辰,足够她偷偷外出再回来不被发现。
等娘走后,她忙叫来晚香,“走,陪我去大房走一趟。”
晚香是跟随宋瓷一块儿长大的丫鬟,最是衷心。
“小姐,我们去大房做什么?待会儿他们又给你气受,你身子还不舒服,还是多休息休息。”晚香不赞同地道。
“晚香,我突然想起一件东西,隐约记得以前好像送给了大姐,但我现在后悔了,想要拿回来。你陪我走一趟”
晚香疑惑了一会儿,突然道:“难道是小姐你曾经的那串手链?当时大小姐见了喜欢,缠着你,小姐你就送了她。”
可不就是那一串手链?
她可是记得,自己的这一串手链帮了宋柔惜不小的忙。
要不是这手链,她还无法那么顺利地跟太子走到一块儿,然后坐上皇后的宝座。
她艰难地爬起了身,晚香急忙给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,紧了紧衣襟,她淡淡道:“走吧。”
大房的院子跟三房相隔有一段距离,短短的距离仿佛把两房人分成了两个世界,三房的屋子偏僻狭小,因为很久没修缮了,看起来有些破败。
到了雨季,雨下得稍微猛烈些,廊下便会渗水,相连的墙壁被水浸透,阴冷潮湿。
但眼前的大房,鸟语花香,还有一眼就能看出精心栽培的名贵花种,屋子的漆跟三房斑驳的墙面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再直白地告诉自己,这一切是有多么的不公平。
宋瓷深吸一口气,眼神冷了冷。
明明都是宋家的人,大房才像是正经主子,他们三房说是主子,但实则是替大房干活的,赚的钱是大房享受,就连三房的人都要为了大房的前途做出牺牲。
“小姐,那不是三小姐吗。”宋柔惜的丫鬟云夕开口道。
“诶,是三妹妹。”宋柔惜倚靠着凉亭,撑着下巴笑着冲宋瓷招手,“三妹妹,你怎么来了。”
身侧的宋二小姐撇了撇嘴,“怎么是她,真是晦气。”
“二妹妹,三妹妹可是我们的姐妹。你可别这般无礼,小心二伯回头训斥你。”
宋莹神色倨傲地抬了抬下巴,但终究是没有继续往下说。
宋瓷走到她们跟前笑道:“大姐姐,二姐姐。”
宋柔惜一脸心疼地上前打量着她,“听说你病了,可是好些了?怎么不好好休息,跑到这儿来了。回头三婶又得心疼了。”
见她一脸关切,好似真当自己是姐妹,宋瓷忍不住心中作呕,恨不得此刻就撕开她的假面,想到今日来的目的,压下心头的愤怒,开口道。
“大姐姐,我是有点事儿要找你。”
宋柔惜一愣,“找我?”
宋瓷笑的纯良无害,“对,大姐姐可还记得,当初从我这儿拿走的手链。”她眼神扫到宋柔惜手腕上一抹翠绿色,“对,就是这一条。”
没有背景的,怕是十年都难往上走一级。
这事儿不好办啊,县衙抓了抓头,环顾四周,看戏的人不少。这事儿已经闹大,再想随便糊弄,现场的人这么多,很难堵住大家的嘴巴。
但真要得罪宋大人,他心里也打鼓。
“大人,你可要为草民做主。”男人一瘸一拐地拉着儿子走到县衙面前跪下:“这宋家的人,抢走我娘子,现在就藏在宋家。这样的人,还是朝堂官员!求大人还我一个公道....”
县衙眉头皱得简直能打个结。
“娘子?”县衙看向宋老大:“你们真窝藏了人?”
然后拼命地使眼色,意思就是,要是藏了人,赶紧放人。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闹得这么大。
宋老大委屈啊,他哪里藏人了。
李遥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,晚霞是妾,两人身份都没问题,哪里来的窝藏一说?
“我真没有!”宋老大气得难得结巴,“他们,他们就是诬陷。也不知道是谁授意的。”
其余人也摸不清头脑,但人群中的李遥突然打了个哆嗦,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跪在那里的男孩,脸色“唰”的一下白了。
“娘,你怎么了。”她身侧的宋柔惜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娘的不对劲,连忙问。
李遥有些站不稳,摇摇头,“没事....”
怎么会,他们怎么会找来的!到底是谁告诉他们,晚霞在宋家的。
如果晚霞被搜出来,宋老大和宋家的人就会知道晚霞的真实身份,那她可是无论怎么解释,都解释不清楚了。
难道要告诉所有人,她就是刻意寻来晚霞这种人,送到三房折磨三房,监视三房的?
那她多年经营得知书达理,温柔善良的好名声就没了呀。
绝对,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晚霞。
李遥眼睛急速的转动。
然后招来身边的丫鬟,低声嘀咕了几句。
宋瓷眯了眯眼,李遥反应过来了,只可惜,晚了。
李遥上一世就做事心狠手辣,反应过来只会不惜代价地处理了晚霞,但她怎么能让李遥得逞?只要晚霞活着,李遥做的事情,就都躲不过去。
到时候,她的野心,和真面目都会一一被揭露。
其次,宋老大是个典型很要面子的人,要是知道晚霞的真实身份.....
大房可就有好戏瞧了。
她就是要大房的人,彼此猜忌,彼此怨恨,彻底瓦解他们。上一世大房最后,宋老大能一路顺利升迁,直至快要入阁,这离不开所有人的团结帮助。
李遥的丫鬟灵玉很快赶到了晚霞的屋子。
晚霞被吓了一跳,往后退了几步,但并不害怕。
“你来做什么。”
灵玉笑了笑,伸手拿出一盒点心。
“这是大爷给晚霞姨娘你买的点心,刚出炉呢,快趁热吃了吧。”
晚霞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糕点,没有立刻动,反而问:“大爷人呢。”
“大爷去哪里,怎么会跟我一个奴婢说呢。这糕点可是大爷的心意,姨娘快吃吧。”
“我不吃,我现在不饿。”
灵玉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下去,“姨娘不吃,回头大爷可要不开心了。”
“到底是大爷不开心。”晚霞突然恶狠狠开口,“还是你们不开心。这糕点,恐怕里面掺了什么东西吧。”
见事情败露,灵玉也不掩饰了,脸色冷酷一片。
“晚霞你既然知道了,还是乖乖吃了吧,也好死得痛快些。否则,我只能把你勒死了。”
晚霞:“你们不怕大爷知道吗。”
“时间长了,大爷就算伤心,也会好的....”
随着灵玉一步步逼近,晚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她手紧紧攥着,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,冲着身后的一个角落喊道:“我答应了,还不快帮我。难道你要看她害死我。”
“你莫急,我在这儿。没人能动得了你。”
然后,灵玉几乎没看清楚是谁出手,一个照面,就被人打昏过去,“砰”的一声躺在了地方。
晚霞看到甜儿的身手,倒吸一口凉气。
起初甜儿说,今日她恐怕性命不保,她还不信,结果灵玉的出现,一步步的印证了甜儿的话。她终于是信了。
在富贵的日子和性命面前做选择,一点儿都不难。
没了命,再泼天的富贵,也是没有用的。
“我保你一命,你要履行承诺,待会儿把你知道的,全都说出来,知道吗。”
晚霞不甘心地看了她一眼,只能点头,“我知道了。”
甜儿微微一笑,很是满意。“这就对了。识时务者为俊杰。”下一秒,她眸子眯了眯,“但你别跟我耍花招,否则,我可以直接杀了你。”
最后的一些小心思被看破,在见识过甜儿的身手后,晚霞心里升不起一丝一毫的侥幸。
她最后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,抚摸着桌子,只可惜,日后这屋子就回不来了。
门口焦急等待的李遥一个劲地朝院子里看去,企图找寻灵儿的身影,她等了又等,还是始终不见灵儿。
意识到可能出了岔子,要面临的结果,李遥就腿肚子一软,这个人支撑不住的快要倒下。
“娘。”宋柔惜连忙把她扶住。
还来不及缓一缓,晚霞的身影就出现了。
她快速地走到了门口,直到看到门口跪着的人后,脸色又是嫌弃,又是错愕,又是复杂。
所有的情绪都在眸子里一闪而过。
“晚霞,你这时候出来做什么。”宋老大见到人,连忙低声说了一句。
晚霞就跟没听到一样,低垂着头。
跪着的男人和孩子,在看到晚霞的脸时,男子悲伤大喊:“李花!”
“娘!我好想你,我们找得你好苦。”
晚霞身子一抖,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了,干脆也不辩解,就站在那里,任由所有人打量。
县衙右眼皮子突然跳了一下,这什么情况。宋家不是说,没有窝藏女人嘛。
难道是骗他的?
宋老大闻言,不可思议地看向晚霞,颤抖着手,指着一大一小,“他们,他们是你的.....”
晚霞“嗯”了一声,“这是我相公,和我儿子。”
“什么!”宋老太瞪大了眼睛,拍着大腿就骂:“你居然是个二手货!你也敢给我儿子做妾!哎哟,气死我了。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儿啊,是这个贱人勾引我儿子。”
她压住心里的怒火,笑着继续说:“你看错了。不过,公主今天来,抬着几口大箱子,恐怕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吧....你看,大家都是一家人,家里现在艰难,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。一定不舍的看全家人难受对不对。”
宋老太自以为慈爱的样子,落到宋瓷眼中几次都快吐出来。
说到底,还不是想欺负她,想把那些银钱据为己有?
真是好大的脸。
“祖母你的意思是,公主赏赐我的东西,要孙女交出来。”
“也不是让你全拿,你可以挑选一两样喜欢的首饰,祖母也不会跟你计较。”
宋老太自以为大方。
“都是我的东西,祖母为何要计较。”
宋瓷这话一出,宋老太顿时不装了,“你个死丫头片子,你哪里有那么大的胃口,一个人独吞全部金银珠宝,你是我们宋家的人,收到的东西,就是宋家的。”
宋瓷微微眯起眼睛,“祖母当真想要?”
宋老太想到箱子里的东西,心肝儿都在发颤,那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银钱啊。
她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。
“宋家现在还是我在当家!理应让我管。等你以后出嫁,我再挑选几件好的,给你当嫁妆。”
另一边儿她心里却骂开了花,宋瓷这个小贱人以后就随便找个泼皮无赖嫁出去,几十文银子打发就行了,哪里用得上这些好东西?这些东西得留给柔惜和几个乖孙的。
宋瓷扬眉,“祖母开口了,孙女不得不从,不过嘛....”
“公主有命,这些东西首饰和布料都是给宋三小姐的。”甜儿突然开口。
众人这才察觉到她的存在,宋老太叉腰就骂:“你又是哪里来的小蹄子,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。”
她被打落了一个牙齿,嘴巴漏风,说话都有些不利索。
看着她缺了一颗门牙滑稽的样子,宋瓷差点笑出来。
“放肆。我乃是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,公主让我留下伺候宋三小姐,也防着莫要让人对这些赏赐之物生了不该生的心思。”
李遥早盘算着,那些绫罗绸缎,珠宝首饰华贵非常,她要如何搭配使用,甜儿这话让她登时瞪大了眼睛,一想到这些都是三房的,自己等人碰不了,就止不住的心里泛起恨意。
“我们都是宋家的人,三房没有分家,凭什么我们不能用。”
甜儿往前站了一步,不怒自威,“公主是这样吩咐的,若是夫人有什么不快,不如找公主说说。御赐的东西,要是想胆大违背公主的意思,先想想自己有几个脑袋留着砍。”
她哪里敢上公主面前问?今天公主连宋老太都打呢!
李遥抖了抖,心里恨的喉咙仿佛堵住,说不出话来。
三房不过是大房和二房的垫脚石,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,结识公主就罢了,还得到了这么多的赏赐。
宋老太也不甘心,看着宋瓷站在原地,更是恶从胆边生,几步上前上手就要打人。
她奈何不能公主,难道还奈何不了宋瓷?
宋家的小辈,她还不是说打就打?
甜儿哪里想到宋老太这么无耻,说动手就动手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但宋老三察觉到了,他凭借着自己对宋老太的了解程度,几乎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宋瓷的跟前,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。
宋老太毕竟以前是干活儿的人,手力不比普通女子,又下了狠心,用了十成的力气,宋老三当即嘴角就流血了。
“爹!”宋瓷瞳孔一缩,忙扑上去。
宋老三勉强笑了笑,见女儿没事,心下就安心了。
宋老太一下没得逞,还想继续打,手刚一扬起,就被甜儿一把握住,无论她怎么挣扎,都无济于事,甜儿一用力,她就疼得“哎哟哎哟”地叫唤。
“放开我!你个小蹄子,放开我!小心老娘打死你。”
甜儿:“我是公主的侍女,我看你有几个胆子,敢对我动手!”
她越挣扎,甜儿手上的力气越大,宋老太痛得没法了,冲着宋瓷大骂:“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,没看到这丫鬟对我动手,我可是你祖母!你还不快叫她停下来。”
宋瓷耳朵动了动,只当没听到,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家爹爹。
宋老三被打懵了,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看着自家娘痛的惨叫,忙叫道:“住手。”
宋瓷这才慢悠悠道:“甜儿,放开她。”
“是。”甜儿一把甩开宋老太,宋老太差点没站稳,险些摔倒,脸上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。
站稳后,看到红肿了的腕子,宋老太也怕了甜儿,想到她那一身怪力,心里打怵。
暗恨的同时,又突然拍着大腿哭,“哎哟,我真是苦命啊。我也是为了宋家,宋瓷你怎么能不管宋家人啊,养育你十多年,你这是不孝啊。”
宋老太一演戏,哭得情真意切,宋老三果然面色有些愧疚。
宋瓷当即掏出手帕抹了眼泪,“祖母,不是孙女不孝,实在是这事情是公主吩咐的,孙女也不得不遵从。”
“那银子呢!不是还有银子吗!”
“银子?银子已经没有了啊。”
宋老太傻眼,“为何没有!”
“爹爹说了,一切以祖母为重,听说京内的白云寺灵验,孙女就让公主代替孙女,全都捐出去,为祖母祈福了。”
她抽泣着说完,一副委屈的模样。
“什么!”
“什么!”
宋老大张大了嘴巴,“呼哧呼哧”地喘着粗气,活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老牛。
“你疯了不成!老三,你看看你养的好闺女,真是要气死我!”
“娘,小瓷也是为了你着想,.....”
李遥却满脸怀疑,“这么大笔银子,真的就全捐出去了?你可还真是大手笔啊。”
宋瓷抹了一把眼泪,小心翼翼开口,“婶婶也知道这笔钱打眼,我们宋家如今大伯刚为官上任,突然得了这么一笔钱,恐被人嫉妒,所以我擅自做主捐了出去,既能为祖母祈求身体安康,也可以免除一些危险。”
宋瓷愕然,眼前温润如玉,头上只戴一根挽发的玉簪,姿态优美,目光沉静如一潭吹不皱的幽深寒潭。
这人,居然就是日后赫赫有名的,裴忌?
“裴...忌。”
宋瓷不由得连呼吸都轻了许多。
那个威名赫赫的人,此刻就在眼前。
马车里安静下来,裴忌借着帘子后的光,目光投入到手中的书卷上。阳光仿佛掺杂了金色的粉末,在他发间流转,很是夺人目光。
身上的熏香幽然,若有似无,宋瓷只觉得,仿佛自己的指尖,都染上了淡淡清香。
察觉到她的目光,裴忌侧眸看去,宋瓷很快收回眼神,正襟危坐。
到了地方,宋瓷下马车刚准备感谢。
旋即裴忌就一同走了下来。
“好巧,裴公子也来参加赏花宴。”
裴忌淡淡点头,“是。”
两人奇怪的组合,吸引了周围人的主意。
实在是裴忌太惹人眼,在他出现后,四周年轻少女的眼球就死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。灼热的目光,就连宋瓷都能察觉到。
但裴忌依然表情淡然。
宋瓷迈步往前走,门房伸手拦下,“请出示请柬。”
“请柬?”晚香错愕。
“对,受邀的客人都会佩戴请柬而来,你们没有请柬,就不能进。”门房冷冷地拦在门口。
宋瓷蹙了蹙眉,宋柔惜还真是环环相扣啊。
花园内,宋容惜带着宋盈迈步进去。
宋盈笑道:“她没有请柬,自然进不来。大姐姐也不必心软,她自私自利,就当给她点教训吧。”
宋柔惜蹙了蹙眉,“虽然是不太好,但妹妹你说的也有道理,三妹妹还小,性子歪了可不好。”
宋盈笑得更开心了,她脑海中已经想到,宋瓷在门口进不来的样子,多狼狈!
前边儿一群穿着各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一起,两人对视一眼,也跟着走了过去。
被人围在人群中的,正是县衙大人家的连小姐。
连小姐父亲虽然官职不高,但她母亲却跟宫里的容贵嫔沾亲带故,连带着她,也在众位世家小姐中,被人高看一眼。
见到宋柔惜,她笑了笑,一把拉过宋柔惜的手,“宋姐姐,好些日子不见,你怎么才来。”
“连妹妹,这些日子家里出了些事。”
“什么事让姐姐如此为难,是否需要我帮忙。”连小姐一脸担忧。
宋柔惜蹙了蹙眉,摇头,“也没什么大事,妹妹无须费心。”
“姐姐还真是好性子,在自家被别人欺负到了头上,现在都不肯说,还要为她遮掩。”
“二妹妹。你别胡说。”
宋盈自顾自的往下说,“连姐姐你是不知道,我们宋家家中,可是出了个霸道性子的。欺负的大姐姐是有苦说不出。”
连小姐看了看宋柔惜委屈的神色,柳眉紧紧拧到了一块儿,“宋姐姐这般温柔的女子也舍得欺负?这人真是无礼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。姐姐不计前嫌,今天得了帖子,还带着她一起来了,只是不知道,她到了后,又一个人眼巴巴地跑到那里去了。真是丢人。”宋盈说得麻溜,一点儿没察觉到宋柔惜脸色变了变,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。
“二姐姐说的话,我怎么听不懂呢。”宋瓷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。
宋盈抖了抖,不可置信地朝着身后看去,只见宋瓷一脸淡然,眸色清冷。
“你,你怎么在这儿。”
“二姐姐觉得我应该在哪里?我到了门口,没有帖子请柬,门房不让我进,这才耽误了时间。”
宋盈结巴,眼前的场面不知道如何圆过去。宋柔惜就动了,几步跑到宋瓷面前,小心地打量她。
“三妹妹,我们还说你去哪儿了呢。你进来了就好。”
见她三两下几句话,就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,宋瓷不干了,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柔惜,“大姐姐把我丢在门外,自己跟二姐姐进来,难道真不知道,没有请柬帖子,是进不来的吗。”
这话一出,场景旋即有些安静。
世家小姐中也不乏聪明人,很快就察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来。
宋柔惜面色难看,没想到宋瓷如此难缠,拉住她的手紧了紧,“三妹妹说笑呢,我们是自家姐妹,我们为何要为难你,把你丢在门口呢。”
“我也好奇,大姐姐为什么这么做呢。我们分明是自家姐妹啊。妹妹丢人,姐姐难道脸上就好看了吗。”宋瓷委屈巴巴,眼眶中酝酿着泪珠子。
演戏?可不仅仅是宋柔惜的专长。
宋柔惜脸色难看至极,眼神冷冷地撇了一眼宋盈,她才结结巴巴开口,“是,是我说错了。三妹妹是落在了后头,没能进来。我也是一时忘了,要携带请柬才能进,对不起啊,三妹妹。”
“二姐姐的记性可真差。以后可切勿再要随便忘记什么事儿了,免得让别人为难。”
宋盈的眼神都快化作了刀子,立刻割开宋瓷这张脸来。
她怎么敢,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,这样说自己?她难道非要下自己脸不可吗!自己以后还怎么出门与人交际。
“三妹妹,二妹妹不是故意的,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。”宋柔惜语气温柔,但话里话外,却把矛盾转移到了宋瓷身上,暗指宋瓷得理不饶人。
看着宋柔惜难受,一直沉默的连小姐也怒了,她可不能看着宋姐姐在自己面前被人欺负。
“宋三小姐,宋大小姐和二小姐可都是你的姐姐,你当妹妹的,怎么这样跟姐姐说话,这就是你的礼数吗。”连小姐怒气冲冲地质问。
宋瓷抿抿唇,眼底划过嘲讽的笑意。
宋柔惜还是一如既往地会玩弄人心,自己不过是一个眼神,一个小动作,就让身边的人,心甘情愿地为她做事。
“连小姐,敢问你的姐姐把你丢在门口,转过身还污蔑你自己跑去玩儿了,你不生气?”
面对宋瓷义正严词的质问,连小姐哑了声。
她仔细想想,换位思考,她似乎........也做不到。
“但.....但她们到底是你姐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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