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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死休妻后,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

天命西瓜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“吾等拜见王爷!”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宁阙寒着眼。抬手让铁牛戒严。家将们皆是向前走出。用剑鞘将百姓们牢牢分开。宁阙平时并不高高在上。哪怕卑微的老农,他都会打招呼。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亲民。只是萨穆尔如今也在。他是怕有人对她不利。目前还未正式签订国书。萨穆尔不能有任何闪失。她若被刺杀,西凉必会开战!好不容易谈成的盟约都将白费。“铁牛,保护好公主。”“诺!”宁阙向前走去。眼神一一扫视。最后则落在林巢身上。这家伙怎么又跑出来了?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“王爷,你真要给西凉粮食?”“咱们打赢了,凭什么给粮食?”“若是给的话,咱们不是白打了?”“王爷,咱们好多人都死在西凉手里。我的父亲上过战场,被西凉人废了两条腿,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。为国征战,我们...

主角:宁阙林仙鸿   更新:2025-04-18 22:3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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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宁阙林仙鸿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心死休妻后,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》,由网络作家“天命西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吾等拜见王爷!”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宁阙寒着眼。抬手让铁牛戒严。家将们皆是向前走出。用剑鞘将百姓们牢牢分开。宁阙平时并不高高在上。哪怕卑微的老农,他都会打招呼。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亲民。只是萨穆尔如今也在。他是怕有人对她不利。目前还未正式签订国书。萨穆尔不能有任何闪失。她若被刺杀,西凉必会开战!好不容易谈成的盟约都将白费。“铁牛,保护好公主。”“诺!”宁阙向前走去。眼神一一扫视。最后则落在林巢身上。这家伙怎么又跑出来了?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“王爷,你真要给西凉粮食?”“咱们打赢了,凭什么给粮食?”“若是给的话,咱们不是白打了?”“王爷,咱们好多人都死在西凉手里。我的父亲上过战场,被西凉人废了两条腿,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。为国征战,我们...

《心死休妻后,我成大奉最强亲王宁阙林仙鸿》精彩片段


“吾等拜见王爷!”

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
宁阙寒着眼。

抬手让铁牛戒严。

家将们皆是向前走出。

用剑鞘将百姓们牢牢分开。

宁阙平时并不高高在上。

哪怕卑微的老农,他都会打招呼。

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亲民。

只是萨穆尔如今也在。

他是怕有人对她不利。

目前还未正式签订国书。

萨穆尔不能有任何闪失。

她若被刺杀,西凉必会开战!

好不容易谈成的盟约都将白费。

“铁牛,保护好公主。”

“诺!”

宁阙向前走去。

眼神一一扫视。

最后则落在林巢身上。

这家伙怎么又跑出来了?

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。

“王爷,你真要给西凉粮食?”

“咱们打赢了,凭什么给粮食?”

“若是给的话,咱们不是白打了?”

“王爷,咱们好多人都死在西凉手里。我的父亲上过战场,被西凉人废了两条腿,如今只能躺在病床上。为国征战,我们没得说的。可现在要把十万石粮食给西凉,为何不给我们奉人呢?!”

“对啊,难道我们就低人一等?”

“不帮奉人,却帮西凉?!”

还真是不让他安稳啊!

宁阙面露无奈。

想都不用想,必有人暗中怂恿。

他示意铁牛先护送萨穆尔后撤。

先进客栈内,也能安全些。

“你们都是这么想的?”

“对,我们都不服!”

“王爷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!”

林巢根本没有躲藏的意思。

他就是来找宁阙麻烦的。

况且,他们有理怕什么?

他还就不信宁阙能怎么着。

宁阙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,耐着性子解释道:“没错,本王的确是要资助西凉十万石粮食,而且还有五千斤的仙茶。但是,你们可知本王为何这么做?”

其实他根本无需解释。

这些屁民还敢闹事?

以为巡检司是吃干饭的吗?

都不用多哔哔的。

先来三棍子,看还闹不闹。

也不看看身份,还敢质疑亲王?

往小了说,他们只是不忿失控。

往大了说,那就是对陛下不敬。

光天化日,妄图行刺宁王!

盟约这事可不是宁阙一人能决定的。

没奉帝默许,他可没法拍板。

“我问你们,西凉是弱国吗?”

“不是!”

“你们知道就好。”宁阙看着他们,叹息道:“我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恨西凉。我的父兄,都死在玉门关之战。西凉和大奉为了酒泉,足足争斗数百年,不知多少壮士洒血黄沙。”

“本王这回费尽力气,终于是促成和谈。从今往后以酒泉互市,两国互通有无。西凉俯首称臣,将会送来质子,大奉则能驻军岭南。”

“西凉同样是强国,他们兵强马壮,与大奉缠斗数百年。每年都会入关劫掠,死伤不计其数。此次签下盟书,他们已是屡屡让步。大奉拿出十万石粮食,也只是赏赐。毕竟西凉建设酒泉多年,就权当是入股了,本王认为合情合理。”

铁牛是绷不住了。

他是粗人,不懂什么大道理。

所以,性格也往往比较冲。

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,怒骂道:“你们这群夯货,根本就不懂王爷的良苦用心。你们以为王爷不想攻打西凉,报仇雪恨?王爷亲自和谈,为的是什么?”

“踏马的!打仗是要死人的!”

“你们有没有看过死人?”

“知不知道战友死在身边的感受?”

铁牛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。

他原本就是西凉人。

太清楚西凉的能耐。

两国相争,都难灭国。

就算西凉打不过,他们也能跑。

大奉若是追击,便会拉长战线。

如果不慎迷路,会更加凶险!

这些年也都是西凉占据主动权。

他们都是打完一波就跑。

绝不会逗留。

大奉就算追击,也难灭主力。

只要西凉想跑,大奉就难追上。

像顾渊这回重创其主力,是相当难得。

才得到奉帝如此嘉奖封赏,位列一品。

经过铁牛怒斥,他们才算消停。

“这么说,好像是还行?”

“西凉人的骑兵可不简单……”

“十万石粮食,其实不算多。”

他们面面相觑,也都反应过来。

十万石粮食算多吗?

就以二十万大军来算。

人吃马嚼,最多坚持十天。

这还是省吃俭用的情况。

如果打仗,大奉要付出十倍百倍!

而且,未必就能夺回酒泉。

没错,先前大奉短暂攻下过酒泉。

可人西凉压根不和你主力对决。

派的人少,隔三岔五就来袭扰。

派的人多,就找机会断后方粮道。

没坚持两年,大奉果断撤回玉门关。

是打不过吗?

不,是西凉根本不打!

大奉根本就耗不起……

而且,西凉和辽国关系也很近。

每当大奉占据优势,辽国就会施压。

大奉不撤兵,必会两面受敌。

三国争霸外交,情况很复杂。

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。

“别说得这么高尚。”

“你促成和谈,就是怕输了赌约。”

林巢站在正中间,怒斥道:“我们大奉只有站着死的勇士,绝无跪着生的孬种。就算血撒疆场,那也是死得其所。你现在为了议和而送粮食,就是卖国资敌,将宁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。”

对林巢,宁阙可没什么好脾气。

眼神一寒,冷冷地瞥了过去。

“你还真是癞蛤蟆趴脚面,不咬人恶心人。铁牛,将他直接拿下,送大理寺。”

“诺!”

“你想干什么?”

看着铁牛,林巢这才知道怕。

他虽然武艺不俗,却不是铁牛对手。

而且,铁牛还力大无穷。

一手擒拿术将他吃得死死的。

“住手!”

“全都住手!”

惊诧声自后面响起。

铁牛可不管这些。

他只听令于宁阙。

至于别人说的,他全都当放屁。

凌空飞起一脚,便将林巢踹翻。

生生将林巢双手掰扯至身后。

单手将其锁死捆住。

“啊啊啊!!!”

“你放开我!”

“你们放开我兄长!”

林仙鸿连忙走上前来。

看着宁阙,心中是无比恼怒。

“你做这些,不就是赌气吗?”

“况且,我兄长难道说错了?”

“你敢说,你私底下没和西凉人达成交易?表面上是给十万石粮食,实际上呢?!”

额?

宁阙顿时一愣。

林仙鸿咋知道的?!


林府门前。

微风吹拂。

福伯如约而至。

林疆浑身发抖。

甚至不敢直视福伯。

接连数日,福伯都是准点到达。

每份大礼都让林家鸡飞狗跳。

一天还比一天狠!

林家已经成了长安的笑话!

福伯淡定抬手。

“林家主。”

“你们究竟要做什么?”

“给林家送礼而已。”

福伯拍了拍手。

左右婢女端着木案向前。

上面则是大红色礼单。

“这……这又是什么?”

“礼单。”

“什么?”

林仙鸿颤抖着手去接。

当看到上面的字便愣住了。

“世子说了,有些事得算清楚。”

“昔日林家遭逢巨变。”

“家中没钱准备嫁妆。”

“世子怜惜林小姐,代为出资。”

“十里红妆,很多人跟着添妆。”

“林小姐最好都准备好,世子很快就会都收回来。”

福伯话音落下。

围观的龙套路人皆是哗然。

“什么?”

“世子要收回嫁妆?”

“嘶……”

“按律法规定,嫁妆归女子所有。除非犯下七出之罪,被夫家休为弃妇,那彩礼嫁妆便都归夫家所有!”

“世子这是要休妻啊!”

“不论休妻还是和离,嫁妆就该是宁世子的。你们也不想想,就林家当时的境地,哪还有钱出嫁妆?那都是王府出的!”

“说得对啊!”

这时候林母则杀了出来。

按理说,她肯定是不该露面的。

可听到这些,她是彻底绷不住了。

现在林家可不比先前。

林祖父每日都得用药续命。

囤粮食亏了二万五两银子。

林疆在天上人间还欠四万五两。

太后则将这些年的赏赐全部收回。

还要给林清欢准备嫁妆!

现在就靠林仙鸿的嫁妆过活了。

当初王府给了林家很多彩礼嫁妆。

还有很多地产和商铺。

要是收走,林家真的活不成了。

“不可能!”

“想和离,我们都能谈。”

“想休妻,绝无可能!”

“我林家绝对不会答应!”

林母态度是相当果决,冷声道:“这些都是世子自愿赠予的,那就是我林家的东西,别再想收回去!”

“林小姐也是这意思?”

“当然!”

林仙鸿在旁附和点头。

她其实不喜欢这些算计。

可是,她没得选择。

女子被休,那就全完了。

会成为全长安的笑话!

“不碍事。”

福伯淡淡一笑。

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。

林家就是群贪得无厌的水蛭!

只知索取,却不知感恩。

将对他们的好当作理所当然。

林仙鸿看似清高。

嘴上说着什么不喜欢钱。

可她做的事哪样离得开钱?!

呸!

“这份礼单,林小姐先留着的好。”

“另外,还有份礼物。”

“还有?!”

“呵呵。”

福伯抬手一笑,淡然道:“这几日,世子都在泾阳赈灾。然林家长子带人闹事,甚至想要放火焚烧粮仓,现已被送至大理寺。好了,告辞!”

林疆面色骤变。

此刻只觉得五雷轰顶。

什么?!

他还奇怪怎么没看到林巢。

合着是去泾阳闯祸了?

这个蠢猪!

林疆只觉得头晕目眩。

捂着胸口,神色痛苦。

林巢是他的长子,也是独子。

现在已经是军中千户。

后面再跟着顾渊刷点军功。

以后绝对能在军中当个参将!

可这回,竟然干出这种荒唐事。

这不是明摆着打奉帝的脸?

奉帝为此次赈灾,亲自下诏。

所有人皆不能干涉添乱。

不惜一切代价赈济泾阳灾民!

结果林巢就跑过去捣乱。

甚至还要放火焚烧粮仓!

完了……全完了!

“爹!”

“快扶我回去。”

林仙鸿赶忙搀扶着林疆。

她正准备把脉,又狠狠挨了一巴掌。

“你个扫把星!”

“你看看,把你大兄害成什么样了?”

“你大兄有事,我们都活不成了!”

“娘……”

林仙鸿捂着火辣辣的右脸。

她已经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巴掌。

“这可都是你闯的祸!”

“你就不能为林家牺牲些吗?”

“现在就去找宁世子认错!”

“让他把人放出来!”

“否则,别说你是我女儿!”

林母一直都是很现实的人。

处处都为自己的荣华富贵考虑。

至于子女?

不过是她向上爬的工具。

对她有好处,她就宠着惯着。

没了价值,就别指望有好脸色。

这回就连林疆都服软了。

“仙鸿,为父不愿逼你做什么。”

“可现在,我们真的没法子了。”

“你兄长被关进了大理寺。”

“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位置。”

“若有个三长两短,林家就全完了。”

“仙鸿,你就去服个软吧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林仙鸿双拳紧握。

所以,她现在就要屈服吗?

“爹、娘,你们在害怕什么?”

“现在为何要去求宁阙那废物?”

林清欢捂着屁股走了出来,愤愤然道:“宁阙再厉害,也只是空有世子头衔,没有实权。而顾将军是一品大将军,顾父更是京兆府尹。兄长还是顾将军的部下,要救兄长出来,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
“对!”

林仙鸿好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。

她还有顾渊!

还有顾家!

她救了顾渊!

顾渊也说,这辈子最遗憾的是她。

他在边疆数年,一直都想着她。

当初林家出事,他被紧急调至西陲。

若他还在,绝不会让她委身嫁给宁阙。

她其实很不想去麻烦顾渊。

不想让顾家人瞧不起。

觉得都是为了攀附他们顾家。

但现在,她没别的选择。

与其去求宁阙,她宁可找顾渊!

她不想再与宁阙有任何瓜葛。

更加不想欠他的!

当她打胎那刻起,就只想做回自己。

不可能再为这些阻碍自己!

“对对对,还有顾家!”

林疆连连点头。

“仙鸿,你还是去找顾家说说。”

“你兄长可不能出事。”

“他立下军功,升任千户。”

“顾将军不也说了吗?此次大捷,你兄长可是功不可没,更是将你兄长视为左膀右臂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林仙鸿轻轻点头,低声道:“明日正好是顾家设宴,我会与顾将军说的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林母这才露出个好脸,她拍了拍林仙鸿的肩膀,低声道:“仙鸿,娘刚才也是一时情急。”

“明日可是顾家最风光的时刻。”

“仙鸿,你可要把握住机会。”

“若能生米煮成熟饭,那顾家可就没得选了。”

“娘,你胡说什么呢?!”

林仙鸿俏脸羞红。

但是,却隐隐带着些期待……


“圣旨来了!”

“不用想,肯定是给顾将军的。”

“这不是废话吗?”

“顾将军战功赫赫,击溃西凉主力。此次西出八百里,迫使西凉派遣使臣和谈,洗刷了大奉数年来的屈辱。趁着宴会加赏,理所应当。”

曹牍捋着胡须,侃侃而谈。

作为礼部尚书本就负责这些。

有何内幕消息,他都能很快知晓。

也不枉费他这些年与顾家结交。

从今往后,顾家彻底站稳脚跟。

成为大奉不可或缺的军中豪门!

顾渊也将取代老宁王,永镇西陲。

西北三十万狼军都将归顾渊统辖。

用不了多久,便能受封国公。

顾明知则是连忙招呼。

“快,设香案准备迎旨。”

“诺!”

奴仆们赶忙准备。

这可是无上殊荣!

自然要以最高规格迎接。

“看见了吗?”林仙鸿看着宁阙,冷漠道:“我自幼便崇敬为国效力的将军。你出自宁王府,父兄皆战死。可你又做了什么?在我眼里,你永远比不上顾将军!”

“呵……”

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会气笑。

林仙鸿怎么能如此自信的?

“欸,莫要这么说世子。”顾渊故作洒脱,阴阳怪气道:“世子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,靠着父兄的军功便能过得很好。不愿上战场也属正常,怎能说他是贪生怕死呢?”

“还是顾将军深明大义。”

林仙鸿附和点头。

她是打从心里瞧不起宁阙。

在她眼里,宁阙就是个小人。

不论做什么,总能挑出错。

因为她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。

田仲勋捋着胡须,阴恻恻地笑着。

宁阙终究是没有实权的世子。

再怎么蹦跶,也难掀起多少浪花。

诚然,奉帝很想扶持宁阙。

可前提是宁阙有真才实学!

否则如何服众?

齐王又看向顾明知。

两人皆是一笑。

顾家也算没枉费他的心血。

扶持顾渊上位,可是步大棋!

借此彻底掌控西北狼军!

“宁世子,现在看到了吧?”

“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。”

“在大奉,拼的还是军功。”

田仲勋得意地看着宁阙,淡淡道:“没错,今日的确是老宁王忌日。可那又如何呢?一朝天子一朝臣,老宁王已战死玉门关。如今是顾渊镇守西陲,统率狼军。今日顾家设宴,陛下送来圣旨赏赐就是最佳的证明!”

“我怀疑你们是不是一家的?”宁阙只觉得可笑,“你们凭什么认为,这诏书是送给顾渊的呢?”

“哈哈哈!”

顾明知顿时笑了起来。

笑的是前俯后仰。

指着远处匾额。

“宁世子可看清楚咯。”

“这里是我顾府,不是宁王府!”

“圣旨送来我顾府,不是给渊儿的,难不成是给世子的吗?”

“哈哈哈!”

齐王等人也都笑了起来。

林仙鸿柳眉微簇,低声道:“宁阙,你就不要在这继续闹事了。你不嫌丢人,也要为王府声誉着想。我知道,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。就当是我对不起你,你先回去。”

“你算什么东西?”

宁阙不想与他们多费唇舌。

就是群自信过头的蠢货。

这时候胡总管却是走来。

身后还跟着诸多太监。

胡总管可是奉帝身旁的大红人。

他在外面很多时候都能代表奉帝。

这些年来忠心耿耿,没做过一件错事。

他的官职并不高。

担任内务府总官,位列三品。

但一品大员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。

“见过胡总管。”顾明知笑呵呵地走上前来,打招呼道:“此次有劳胡总管特地走一趟,待会可要留下来喝两杯水酒。”

“免了。”胡总管淡然拂袖,“顾大人,这圣旨可不是给你们顾家的。”

“啊!?”

“不是给我的吗?”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众人皆是哗然。

这什么情况?!

胡总管跑来顾府下旨。

然后说不是给顾家的?

这操作可从未出现过……

胡总管则是高高举起手中诏书。

“宁王世子宁阙,听旨!”

“臣宁阙,接旨!”

宁阙坦然作揖。

这一刻,全场哗然色变。

“真是给宁世子的?”

“我知道了,肯定是训斥宁世子!”

“对!”齐王双眼满是怒火,“宁世子负责赈济泾阳,却因私废公参加顾家晚宴,必然是降旨怪罪。”

“听说世子还抬灵面圣呢。”

“或许就是因此触怒了陛下。”

“世子还是太年轻了……”

他们也都不太看好。

自从宁阙娶了林仙鸿,奉帝经常会敲打他。希望他能肩负起世子重担,扛起整个宁王府。可宁阙屡屡让奉帝失望,到后来奉帝也就懒得说了。

这回派他赈灾,本有些希望的。

可宁阙做了什么?

每日都让人给林家送礼。

明摆着是对林仙鸿念念不忘。

说什么休妻,实则是欲擒故纵。

身为世子,却只重儿女私情。

奉帝能不怒吗?

……

胡总管望着宁阙,缓缓打开圣旨。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。宁王护我大奉多年,战功卓著,收复燕云十六州更为不世奇功。然玉门关一战,宁王与三位少将军死战殉国。朕悲恸至今,思索再三。自今日起,以宁王死忌为国丧日。自上至下,不得设宴庆祝!”

国……国丧日?!

全场皆是哗然色变。

自大奉立国起,从未有过这规矩!

甚至超过了皇帝驾崩的规格!

就说皇帝死后,百官皆需守灵。

皇子和新君则要守孝三年。

三年之后,那接着奏乐接着舞。

可这回呢?

将宁王忌日立为国丧日!

举国上下皆不得设宴庆祝!

如此殊荣,简直想都不敢想!

宁阙双眼泛红,抬手长拜。

“臣,拜谢皇恩!”

奉帝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。

同时将所有谣言击碎!

“世子宁阙久叶祥符,夙彰奇表,天纵神武,智韫机深。英图冠世,妙算穷神,伐暴除凶,无思不服。泾阳旱蝗,世子迅速平定灾祸。故今由宁阙承继宁王号,所司备礼,以时册授。”

这一刻,全场哗然!

齐王瞪直双眼。

猛地将手中琉璃酒樽捏碎。

这怎么可能?!

这就让宁阙继承王号了?

林仙鸿脸上的表情更是无比精彩。

震惊,不解,诧异……

奉帝该不是疯了吧?!

让宁阙继承王号?

这只会败坏宁王府名声啊!


“吾等见过杨嬷嬷。”

“要不先坐会喝杯果饮?”

“免了。”

杨嬷嬷抬手捂着鼻子。

同时让林母后退,保持距离。

林家现在真是臭气熏天!

大门上还糊着很多粪便,让人作呕。

可能怪谁呢?

怪他们自己!

就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

若非太后诏令,她都不想来。

“不知杨嬷嬷有何事?”

“太后召林医官进宫。”她看向林仙鸿,抬手道:“太后昨晚旧疾复发,还伴有心慌。宫中太医束手无策,还得请林小姐入宫煎药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请林医官快些准备。”

“老奴先在外等候。”

杨嬷嬷前脚刚走,林清欢便跳了起来,欣喜不已道:“二姐,我就知道太后离不开你。看看,这就召你进宫了。”

“很正常。”

林仙鸿自信一笑。

太后离不开她的。

自宁王死后,太后患有顽疾。

宫中医官皆是束手无策。

就连常神医都只能勉强吊着。

经她研究后,开了新的方子。

自那日起,太后就开始好转。

只要按时检查,便无大碍。

林母也是一喜,连忙道:“仙鸿,你可得早些过去。世人皆知陛下最孝顺,只要你能伺候好太后,就不愁没有赏赐!”

“嗯,我会的。”

林仙鸿轻轻点头。

简单收拾后,婢女也送来药箱。

在家人的注视下,她这才出门。

“林医官,请吧。”

“请。”

林仙鸿坐上御车,拉开帘布。

享受着路人们好奇的目光。

这就是她的底气!

她出身不好,可她有才能!

她完全能靠自己做出番事情!

而宁阙呢?

只懂些奇技淫巧和阴谋诡计。

好歹是出自将门,却好些下作手段。

不读兵法策论,更不曾习武艺。

就算继承王号又如何?

宁王府的基业早晚败完!

刚继承王号,就和齐王赌斗。

为此抢了顾渊的和谈资格。

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证明自己,好让她高看一眼吗?

实在无聊幼稚得很。

而且宁阙太自信了。

两国和谈是多重要的事!

他宁阙能谈吗?

谈不了!

没这个能力知道吧。

宁阙就是秋后的蚂蚱,蹦跶不了几天。等他沦为庶人,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可笑。

……

……

御车停于永宁宫前。

宫外花团锦簇,柳枝垂入池水。此地名为沧池,因池水周清沏如苍色而得名。池中还有假山,奇峰罗列如仙山琼阁。

林仙鸿背着药箱下车。

经女官检查后,这才顺利入宫。

在杨嬷嬷带领下,穿过百步长廊。

抬头看去,便能瞧见清丽典雅的宫殿。

“林医官,老奴现在去通禀声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仙鸿站在宫外。

没来由地有些紧张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“有意思。”

“来来来,再来两把。”

太后爽朗的笑声传出。

林仙鸿顿时皱起眉头。

这声音……中气十足啊!

“林医官,请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杨嬷嬷在前推开宫门。

映入眼帘的却是宁阙。

头戴紫金王冠,身着蛟龙袍。

就以长相来说,很是俊美。

甚至……超过了顾渊!

宁阙坐在太后对面。

两侧则坐着俩婢女。

神情紧张,不敢多言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在这?!”

“放肆!”太后拧眉看来,“林医官,谁让你如此无礼的?”

林仙鸿连忙抬手认错,“仙鸿见过太后,见过王爷。”

“免!”

宁阙则似笑非笑地看向她。

脸上没多少血色,很是疲惫。

“本王在永宁宫很奇怪吗?”

“论关系,太后是我宗母。”

“本王今日加冕,自要来看看。”

林仙鸿低着头。

眼神中满是恨意。

这还不是故意的?

都已休妻,为何还要纠缠她?

知道她来看病,就故意跑来。

还显摆自己加冕称王。

可你能当几天的王?

实际上,她纯粹是想太多。

廷议结束后,奉帝便让宁阙来永宁宫看看,还说这是太后交代的。他想着既然要来看太后,自然不能空手,便将前些日子捯饬出的麻将作为礼物。

麻将这玩意儿老少皆宜,玩的多了,不搓两把就手痒痒。宁阙想着太后在宫中无趣,就搞个麻将让老人家乐呵。

当然,顺带还能捞一笔。

太后身份地位摆在这,经常会有诰命夫人拜访。太后若喜欢玩麻将,她们能不学?

这就是站着把钱给挣了!

宁阙都想好了,麻将得挑最好的象牙宝石,雇长安城最巧手的工匠。造就造最奢侈的,什么金镶玉全都给它用上。

这样的麻将卖多少钱?

五千两银子,还不打折!

什么叫做贵族?

贵族就是只买贵的,不买对的!

“莫要理她,快出牌。”

“本宫可都已经听牌了。”

“行,那我出五筒!”

“哈哈,本宫胡了!”

太后用玉圭将麻将推平,脸上难掩喜色。宁阙则是故作懊恼,无奈从兜里取出金叶子,心疼道:“宗母真厉害。你继续这么赢下去,我怕是家底都要没了。”

“呵呵,你这小机灵鬼。”

太后喜滋滋地将金叶子收下。

她其实根本就不差钱。

主要还是很有趣,还有成就感。

杨嬷嬷站在旁边伺候,也都看懵了。她自幼进宫,贴身伺候太后,她都不知多久没看到太后如此开心地笑了,似是奉帝登基那天?

“小宁,以后可要常来永宁宫。”

“我就怕打扰宗母礼佛。”

“无妨。”太后面露微笑,宠溺道:“这段日子你要忙着与西凉和谈,本宫就不找你了。等你忙完,本宫再为你寻些良人。你放心,都是相貌品行奇佳的良家子。好歹也是我大奉亲王,就算不娶妻也得纳妾。终日去天上人间,也不怕人笑话。”

“啊……还是免了吧?”

宁阙是哭笑不得。

怎么搁古代还有催婚的呢?

听太后这意思,是要他相亲啊!

林仙鸿这时方才抬起头来。

不知为何,她心里有些怪怪的。

有些酸楚,还有些无力……

“禀太后,我先给你把脉吧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太后连看都不想看她,拂袖道:“你回去吧,以后也用不上你了,我的病已经好了。”

“啊?我还没开药呢……”

“宁王已经开好了。”

“???”

林仙鸿错愕地看向宁阙。

他难道还会医术?!

不,这不可能!


林仙鸿走得很慢。

目之所及,皆是光秃秃的一片。

裸露出的黄土,只剩下草根。

稚童们饿得面黄肌瘦。

却勒着裤腰带,挥着网兜。

卖力的抓着蝗虫。

还有的将蝗虫串成一串。

简单烤熟后,便大口咀嚼着。

只是吃相太过恐怖,当场爆汁!

林仙鸿差点没吐出来。

“不是说宁王世子来赈灾了吗?”

“就让老百姓吃蝗虫?”

“呕——”

婢女胃里头也在翻滚。

小脸煞白,满脸都是嫌弃。

这哪是赈灾?!

分明就是在害人!

不是说了调拨粮食吗?

怎么还吃这些东西?

难道……都被宁阙贪了?!

林仙鸿则是副理所当然的模样。

“宁阙本就是个纨绔废物。”

“他最擅长的是吃喝玩乐。”

“不知道陛下究竟怎么想的,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处置。若交给顾将军,起码不会饿到只能吃蝗虫。”

林仙鸿只觉得悲凉。

想不到宁阙能这么无耻。

甚至连赈灾粮都敢贪!

实际上,她根本什么都没看到。

完全是她根据表象而臆造的。

可这重要吗?

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。

林仙鸿认定了宁阙是个纨绔。

平日只知吃喝玩乐,勾栏听曲。

所以不论宁阙做什么,在她眼里都是错的。

远处熟悉的骂人声突兀响起。

“你们这群夯货!”

“我和你们说几遍了?”

“这些蝗虫可别踩烂了。”

“你们可好,烂成这样我怎么收?”

是他?!

林仙鸿皱起眉头,快步向前。

便看到些农户垂头丧气地走了。

竹篓里面还有滂臭的蝗虫。

只是明显都已被踩烂。

林仙鸿蹙眉走上前去。

便看到宁阙坐在石桌上面。

趾高气扬的正在喋喋不休。

没有丝毫的贵族风范。

反倒像个商贩斤斤计较。

看着宁阙,林仙鸿只感到厌恶。

想到林家处境,还是咬牙上前。

“宁阙。”

“欸,哪来的狗叫?”

林仙鸿挑了挑眉。

她强压下心中的火气。

“我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。”

“你害得我爹娘不和,还拿出这些年来的账簿。宁阙,你可真是阴险。从最开始,就一直在算计我。我很庆幸没有生下你的孩子,否则也会像你一样阴险。”

“这臭娘们是谁啊?”

“还敢直呼殿下的名讳?”

“把她绑了,直接送官!”

宁阙则是抬起手。

他们这才都安静下来。

他看着满脸嫌弃的林仙鸿。

不着急!

他还要慢慢折磨林仙鸿!

好戏还在后面咧!

“林仙鸿,你还真是个普信女啊……”

“普信女?”

“明明这么普通,却如此自信!”宁阙戏谑一笑,悠然道:“你为什么认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,就凭你也配?”

“你……”

林仙鸿顿时气结,还是强压火气道:“呵,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。我告诉你,就算你做再多的事,你永远也比不上顾将军。没有这个能力,就勿要揽活。看看这些灾民多可怜,还不如让顾将军负责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宁阙顿时就笑了。

连带着百姓们也都笑了。

还可怜?

他们日子现在好过得很!

比受灾前都要好过!

晚上吃的是粟米饭。

外加两块大肥肉和青菜!

随便去外面打听打听。

哪个县晚上能人人吃上肉的?!

“他娘的,老子忍不了了!”

“你少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!”

“还尼玛顾将军呢?狗日的顾家都是群牲口,明明有粮食就是不卖,故意哄抬物价!”

“他们这是赈灾吗?”

“这tm是想我们死!”

“是殿下救了我们的命!”

他们也猜出了林仙鸿的身份。

不过,对她没有半分好感。

还敢给顾家洗白?

顾家就是群畜生!

短短数日,害死多少人?

有资格和殿下比吗?

“放肆!”林仙鸿皱起眉头,怒声反驳道:“若非顾将军相助,泾阳粮价只会更高。多亏了他,才维持在米石五百钱。你们不感谢他也就罢了,还敢出言侮辱他?”

“合着我们还得谢谢他?”

“米石五百钱,这是人干的事?”

“看看殿下,现已恢复至五十钱!”

“那也是陛下的功劳,和他无关。”

林仙鸿依旧是相当的不屑。

宁阙懒得与她掰扯这些。

她就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。

“别废话了,你想做什么?”

“我父亲欠了你五万两银子。”林仙鸿长舒口气,“现在,我林府拿不出这么多钱。我们先用粮食抵债,就以米石百钱来算,给你十万石粮食,抵万两白银。”

“呵。”

宁阙笑了。

这家伙还真是个小仙女。

怎么有脸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?

“米石百钱?”

“林仙鸿,你哪来的脸?”

“就算把你卖了,值这么多吗?”

“你混蛋!”

“你犯贱!”宁阙面露冷意,淡淡道:“米石五十钱,你爱卖不卖。不怕告诉你,此次陛下还动用水师运粮,下定决心要平抑粮价。你不卖,有的是人卖。不出三天,粮价还要跌!”

他这话就是半真半假。

调动水师肯定是真的。

但等人过来,起码要三个月。

“你……”

“别你你你的。”宁阙面露冷笑,戏谑道:“我给你想个办法。你若是真的缺钱,不如找顾渊问问。顾渊现在可是一品大将军,顾家更是家大业大,你心心念念的不就是他吗?”

面对宁阙的冷嘲热讽,林仙鸿心里却是没来由的一颤。她自认为已经给宁阙台阶了,没想到他竟然还在闹。

现在让她感到陌生!

此前,宁阙从不会如此。

不论她做什么,总会讨好她。

至于顾渊……

她实在不愿找顾渊帮忙。

她本就已经嫁过一回。

要是现在就找顾渊要钱帮忙,以后还能进顾家的门吗?

“你就这么无情吗?”

“你没资格在这指责我。”

宁阙直接就气笑了,“现在开始谈感情了?你把孩子打了的时候,考虑过感情吗?现在的你,对我而言只是个陌生人。你爱卖就卖,不卖就滚。但我得提醒你,明日再卖可就不是这价钱了。”

“我卖!”

足足十万石粮食啊!

一石就只能卖五十钱。

而林家进货价是三百钱!

一石米就得亏二百五十钱!

啧啧,这数字倒是很合适!


三日后。

未央宫前。

田仲勋站在前方。

此刻的脸色无比难看。

他已得到消息。

萨穆尔公主已经转危为安。

奉帝震怒,要彻查此案。

同时提前几日,先签订国书。

并且派遣羽林军精锐保护王府。

长安巡检司戒严。

甭管是谁,都要接受调查。

若无符籍,一律先关起来。

田仲勋倒是不虚奉帝追究。

这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插手过。

再怎么查,也查不到他这。

可今日就要签订国书盟约……

只要宁阙签成,赌约正式生效。

他便是大奉实打实的唯一亲王!

同时,还能得到他的临淄郡!

废物!

全都是废物啊!

如此精心设计的计划,竟都失败了。

既是如此,那也怪不得他。

就像顾渊说的。

他得不到的,别人也别想要!

他已经秘密传令,转移资产。

将临淄的财富全转移走!

粮仓,工坊,海盐,布帛……

全部带走!

正式交接前,田仲勋准备将富户全部迁走。再将罪犯全都迁至临淄,直接无罪释放。

就算宁阙得到临淄郡又如何?

他只会接手个烂摊子!

什么都没有!

至于百姓的死活?

这和他有什么关系?

他不好过,宁阙也别想好过!

田仲勋瞥向宁阙。

旁边围着不少朝中大员。

“王爷何时办宴席啊?”

“素闻王府庖人厨艺精湛,吾等可都期待得很。不如这样,我把府上那些不成器的厨人送去王府,让庖丁帮忙调教一二。”

“去去去,哪轮得着你?”

“王爷,我府上有几个婢女。她们可还都是雏,早就听说王爷喜好此道。若王爷喜欢,小的回去便让人送去王府。”

“呸,就那些人也配?”

“你把王爷当什么人了?”

“就是就是!”

“王爷……”

宁阙也是被烦得头疼。

表面笑呵呵,心里MMP。

这些人皆是色中老手。

还是天上人间的熟客。

他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。

见大局已定,便都来讨好他。

不过,宁阙也没撕破脸皮。

正所谓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。

他们是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

后续免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。

可不能都得罪死了。

“诸公勿急。”

“设宴邀请诸位是应该的。”

“不过,这事还得再等等。”

“好说好说。”曹牍捋着胡须,笑呵呵道:“前天吾家贱内入宫见了太后,教了她玩什么麻将。说是颇为有趣,太后很喜欢,还是出自王爷手笔。不知道,下官能否买一副麻将?”

“这事不必问本王。”

宁阙会心一笑。

看看,来活了吧?

“百宝阁内就有。”

“各种档次的都有。”

“诸位若是喜欢,也可去看看。”

“多谢王爷。”

曹牍抬手道谢。

百宝阁啊……

这可是大奉第一商社。

大商,辽国,高句丽……都有他们的身影,足迹遍布整个神州。相传背后还有神机阁的支持,阁主是天下第一神算卜算子。

麻将的做法并不复杂。

要仿造的话也很容易。

随便用木头刻下就能玩。

可他们是什么身份的人?

若传出去用木头麻将,必会被人笑话。他们都是好面子的,所以要用就得用最好的!

钱没了无所谓,面子不能丢!

……

林疆颤颤巍巍地站在最后面。

隔着老远看着宁阙。

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
如果林仙鸿没休妻,他现在就是宁王的老丈人。别的不说,以宁王府的人脉,他林家以后在长安城还怕谁?

可现在呢?

这回林巢再入大理寺。

林仙鸿也同样被缉拿。

没错,顾渊是说会帮忙。

但他能做什么?

解铃还须系铃人啊……

看着宁阙意气风发,林疆无比悔恨。就算顾渊再有前途,他这辈子充其量也只是国公,而宁阙则是大奉唯一的亲王!

“贤婿……”

终于,林疆找机会走上前来。

他一出现,便得到无数白眼。

“林家主可别乱叫。”

“本王已经休妻!”

林疆面露难色,连忙道:“是是是,小的给忘了。只是还请王爷念在这些年的感情,待会能帮我林家一把,巢儿和仙鸿可不能有事啊……”

“与我何干?”

宁阙只觉得好笑,戏谑道:“本王若没记错,你们林家先前可从不在意本王。对了,顾大将军也在呢。要不,你让他帮你求情?”

顾渊脸色顿时一变。

急忙转过身去。

就权当是没听见。

他现在恨不得赶紧划清关系。

怎么可能会帮林家?

林疆则是厚着脸皮,继续往前凑。他自然知道顾渊现在的处境,毕竟是他未来女婿,这时候不出面肯定是好的。

况且,顾渊也帮不上他什么。

此次是奉帝下令彻查的。

由大理寺负责查办。

除了宁阙,谁能帮忙?

他还没开口,却听到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起。转过身一看,便瞧见是穿着绛服的兵部尚书——姜权!

“原来是亲家?”

“林家主是喜欢乱喊人?”

姜权皱起眉头。

他曾是老宁王麾下部将。跟随老宁王征战燕云十六州,接连立下先登拔旗等战功。后被先帝所看上,一路提拔为兵部尚书。

他看向宁阙。

后者毫无波澜,只是点头示意。

姜权这才瞥向林疆。

他对林家没有任何好感。

当初会同意婚事,纯粹是看在宁阙的面子上。为了让林家知难而退,故意提出了天价嫁妆。没想到林家还是同意了,嫁妆的来源还是宁王府……

姜权对此也没话说。

毕竟都是宁阙的意思。

可现在不同了啊!

宁阙已和林家恩断义绝。

既是如此,婚事肯定得作罢!

“姜大人说笑了。”

林疆就好似是小丑。

引得众人皆是发笑。

他不过只是吏部主事。

芝麻绿豆大的小吏。

按规矩,根本没资格参与廷议。

这回召他进宫,自然是有事。

“本官从不说笑。”

姜权是军人出身。

举手投足都透着雷厉风行。

他看着林疆,冷漠道:“你们林家的事,大家都心知肚明。本官也不与你废话,你们林家与我姜家的婚事就此作罢,明日便会收回婚书。”

“啊?!”

林疆顿时大惊。

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
林清欢好不容易攀上姜家啊。

要被退婚,这辈子都别想再嫁人!

毕竟,谁会娶个被退婚的?

“姜大人!”

“做事不能这样啊!”

“不知道我林家何处得罪了你?”

“你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。”

姜权冷漠转身,不再理会。

林疆全身冰凉。

又看向旁边的宁阙。

难道,这也是他的报复吗?!


客栈外人声鼎沸。

方才的刺杀,让他们心有余悸。

他们也不傻。

现在才意识到有多凶险。

萨穆尔一死,西凉必定出兵。

届时只怕全民皆兵,不死不休!

大奉肯定不会输。

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?

大奉的精心策划,都将功亏一篑。

林仙鸿前脚走出客栈。

便遇到了急匆匆的常百草。

她正准备打招呼,对方已经进门。

“全都怪你!”

“你看看,公主差点就没命了!”

“幸亏王爷反应及时啊!”

“就是,都怪你非要缠着王爷。”

“女人啊就是贱。”青年重重地哼了声,“你对她好,她是感觉不到的,反而会当做理所当然。等失去后,她才知道后悔莫及。可惜,已经晚了!”

“你胡说什么?”

林仙鸿涨红着脸。

她根本就没这些心思。

“妹妹,你不能不管我啊。”

“你快找宁阙说说。”

“我只是心里不忿……”

林巢已经被人五花大绑。

他神色慌张,连忙求饶。

他虽然莽撞,但却不蠢。

萨穆尔被刺杀,必会惊动奉帝。

届时层层追究,他逃不了的。

而林巢本就是戴罪之身。

上回将他是一撸到底。

还让他闭门思过。

都没思过完呢,又来闹事。

这回绝不会轻易放过他!

“我……”

林仙鸿顿时语塞。

联想到宁阙方才所言。

他真的会帮忙吗?

显然不可能!

宁阙就是喜欢斤斤计较。

特别是得理不饶人。

为了利益,不择手段。

现在宁阙怕是都在偷笑。

在等着她来求饶呢。

不,绝不!

能帮他们的可不是只有宁阙。

还有顾渊!

“兄长放心。”

“我会去找顾将军帮忙的。”

“只要他出面,你不会有事的。”

“他能行吗?”

林巢是有些半信半疑。

他知道这回闯下了大祸。

顾渊真的能保住他吗?

“除了他,也没人能帮了。”

林仙鸿轻声叹息。

现在林家已经成了过街老鼠。

原本有很多人都巴结着他们家。

如今却是断绝来往。

她先前的病人是络绎不绝。

世家豪族们都花重金请她登门。

可现在呢?

压根就没人理会她。

反倒是常百草的医馆人满为患。

甚至愿意花高价请常百草上门。

就算她主动降价都没用。

那些勋贵们不缺钱。

缺的是好的医师。

而常百草是天下第一神医!

有常百草,谁还搭理她呢?

想到宁阙方才所言,心中悲凉。

她现在也是回过神来。

仔细想想,的确有些道理。

顾渊的靠山是齐王田仲勋。

不可能让宁阙赢下赌约。

宁阙届时不仅能继承王号,还可重得王权。他会成为奉帝手中最锋利的剑,将异姓王压制得死死的。

关键是,田仲勋输了!

将整个临淄郡输给宁阙!

林仙鸿抬头看向蔚蓝天空。

不可能……绝对不可能!

顾郎不可能骗我。

更加不会利用我!

这肯定都是宁阙的手段。

想要挑拨我们的感情!

看着顾府大门。

林仙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
顾渊素来风度翩翩。

而宁阙呢?

只是个卑鄙小人!

看看对萨穆尔多殷勤……

这俩家伙绝对是有奸情!

宁阙就是因私废公,怎么好意思的?

……

……

皇宫,御书房。

奉帝正在批阅文书。

良久后,他放下御笔。

端起茶碗,轻轻抿了口。

现在他是无茶不欢。

饭可以不吃,茶不能不喝。

每日来上少血,精神都好很多。

刚开始喝也没觉得有什么。

可这玩意儿是越喝越上瘾。

“胡总管,什么时候了?”

“已经申时。”

胡总管在旁轻声回应。

望着奉帝,不由叹息。

“陛下,您今日又没用午膳。”

“政务重要,您的龙体更重要!”

“无妨。”

奉帝满不在乎地挥手。

他并非顺位继承的。

自上位后,便兢兢业业。

每日不处理完政务绝不休息。

他好似是在赌气,想证明自己。

为处理政务,常常废寝忘食。

不按时吃饭都很正常。

看着凉透的饭菜,奉帝挥了挥手。

“撤下去罢。”

“备些蜜饯肉干。”

“再给朕换上仙茶。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去。”

胡总管无奈去准备。

奉帝就没几天按时吃三餐的。

因为这事太后还专门说过。

奉帝表面都答应。

实则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
处理政务,他便全都忘了。

奉帝长舒口气。

起身开始操练拳法。

这是在军中时,宁王教他的。

他每日都会抽空练习一二。

主要也是为了强身健体。

“陛下——”

胡总管有些慌乱地入宫。

奉帝不由皱眉。

“何事如此慌乱?”

“禀陛下,西凉公主遭人刺杀!”

“什么?!”

奉帝的脸色都变了。

胡总管不敢耽搁,连忙道:“宁王奉旨带着西凉公主巡游,途经长安大街时,却被百姓所包围。说宁王为赢赌约,所以勾结外地,资助西凉十万石粮食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宁王耐着性子解释。”胡总管也是叹息,“谁曾想林仙鸿也跑来凑热闹,宁王因此被拖住。结果有死士藏在暗处,用吹箭刺杀西凉公主。好在宁王反应快,没有命中要害,经常神医看过,目前已无大碍。”

“那死士呢?”

“已经死了……”

“刺杀得手后,嚷嚷着要杀尽西凉狗。然后就咬碎口中毒药,等家将们追到他时,死士已经毒发身亡。”

“给朕查!”

奉帝眼眸闪过冷冽的杀意。

这事绝不会这么简单。

很可能还与齐王有关!

“臣遵旨。”

“还有林仙鸿!”奉帝面露怒火,森然道:“宁王已经休妻,他们二人也再无瓜葛。可林仙鸿却屡屡找宁王麻烦,这回更是害得西凉公主受伤。”

“陛下想要?”

“削去她的三品医官,贬为庶人!”

奉帝冷然开口。

这回林仙鸿险些酿成大祸。

若不惩罚,则不能服众!

胡总管则是面露难色,低声道:“陛下,林仙鸿的三品医官是太后亲自册封的。若要革去她的官职,是否要通知下太后?”

“不必了!”

奉帝这回态度相当坚决。

他看向远处。

“朕才是大奉之主!”

“林仙鸿犯下大错,当罚!”

“就算是太后的人,朕也要罚!”

胡总管则是呆呆地看着奉帝,昔日处处受制的雏鹰,终于成了翱翔天际的雄鹰!


顾府门前,晌午时分。

林仙鸿焦急地来回踱步。

家里头现在乱得很。

母亲以泪洗面,动不动砸东西。

父亲告假休息,在家安抚。

祖父旧疾复发,这两日都在咳血。

看情况,恐怕是撑不了多久。

这些年来,全靠保神丸续命。

保神丸是常神医的独家秘方。

一颗就卖三十两银子。

别嫌贵,还不打折。

普通人想买还没门子呢。

林仙鸿大清早就想去拜访常百草。

毕竟,她可是常百草唯一的徒弟。

前些日子常百草发脾气,还说从今往后不给林家人治病,想必是受宁阙指使的。现在他们已经恩断义绝,常百草总不能不管她吧?

万万没想到啊……

还真能!

她连医馆的门都没进去!

门口药童对她再无敬意,只说常百草去山里寻药,不知何时回来。

林仙鸿不明白。

她只是想救人而已。

为什么所有人都帮宁阙?

明明她才是受害者!

甚至,连她的至亲都埋怨她。

可在这之前,不都支持她吗?

还好,她还有顾渊。

是这冷冰冰的世界仅有的温暖!

很快,马车停靠在府前。

顾渊搀扶着顾明知下车。

“顾郎!”

林仙鸿连忙上前。

就看到顾明知的脸高高肿起,嘴唇就像挂着腊肠,还能看到血迹。

“顾伯父这是怎么了?”

顾明知捂着脸看向顾渊。

最后重重哼了声,拂袖进门。

他素来是瞧不上林仙鸿的。

自以为是,觉得自个有本事。

实则都是别人捧上去的。

这样的女人也就宁阙会喜欢。

现在的林仙鸿已无多少价值。

趁早断了联系的好,免得麻烦。

“顾郎,伯父这……”

“唉。”

顾渊努力经营着亲切的人设。

“先不说这些。”

“你怎么在门口等着?”

“想着等你。”

“那咱们先进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仙鸿努力挤出抹笑容。

她没有半分愠怒。

想的却是顾家也不容易。

跨过门槛时,林仙鸿却是一顿。

她能感受到守门家奴不屑的眼神。

没来由地想到数年前在宁王府的事。

老王妃挽着她的手。

将所有家奴召至院中。

向所有人宣布,她就是世子妃!

是宁王府未来的主母!

对她不敬,便是对宁王不敬!

也是那日起,事情都开始变得顺利。

不论任何困难,总能迎刃而解。

“仙鸿,怎么了?”

“没事……”

林仙鸿望着顾渊,轻轻一笑。

但她心里知道,她喜欢的是顾渊。

对宁阙,仅仅只是感激罢了。

可宁阙太过霸道,无耻。

对她百般约束,用尽手段。

甚至给她下药!

这份恩情,已经还了!

所以,她不会后悔。

没有宁阙,她只会过得更好!

……

行至凉亭,顾渊示意林仙鸿先坐。

招呼婢女,让她们备些蔬果。

“今日廷议,陛下偏袒宁阙。为他举办了封王加冕大典,同时还由他负责与西凉使臣和谈。”

“怎么会?”林仙鸿面露不解,“是你击溃了西凉主力,迫使他们后撤。于情于理,都该由你负责此次和谈。况且宁阙只是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,怎么能肩负如此重任?”

“所以说偏袒他。”

“他就仗着自己父兄的功劳!”

林仙鸿闪过抹厌恶之色。

奉帝就是要硬捧宁阙。

也不怕摔着他!

“那我兄长呢?”

“他……唉!”顾渊面露愧色,抬手道:“抱歉,我已经尽力了。本来是很顺利的,奈何宁阙咄咄逼人。我出面求情,却遭训斥。我父亲只是帮林巢说了两句好话,便被下令掌嘴。好在陛下念我有军功傍身,总算是免去了林巢死罪,但还是被免去官爵贬为庶人。”

砰!

林仙鸿直接拍案而起。

“他……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们?!”

“甚至还连累了伯父,难怪他生气。”

“顾郎,要不我给伯父看看吧?”

“我现在让人去取药箱。”

“算了,别忙活了。”顾渊故作洒脱的摆手,营造出副深情款款的模样,“仙鸿,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。只要林巢没事就好,他今天便能放出来,快去接他吧。让他在家好好歇息,就说不必担心官爵。西凉很快会开战,以后有的是仗打。只要有我口吃的,便不会让他饿肚子!”

“顾郎……谢谢你!”

“若非是你,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。”

林仙鸿双眼泛红。

情不自禁地扑在顾渊怀里。

顾渊感受着温香软玉,顿时心猿意马,正准备有进一步的动作时,却被林仙鸿再次推开。

“要不,你今天留在顾府?”

“不,不行。”林仙鸿羞红着脸,低声道:“你我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。顾郎,我会等你娶我过门。”

“呵呵……是我心急了。”

顾渊脸上笑呵呵,心里MMP。

你个荡妇!

宁阙碰的,我就碰不得?

还想进我顾家门?

做你的梦去吧!

“顾郎,你昨晚说的银子……”

“仙鸿莫急。”顾渊淡淡一笑,“我今日参加廷议,没功夫去当铺。再过三日,银子保证送到。”

“好的,那伯母呢?”

林仙鸿扑朔着丹凤眼。

顾家主母在长安时出了名的挑剔。

但是,对她还是不错的。

顾渊中毒时,顾主母便拉着她的手。还说可惜她嫁给了宁阙,否则肯定能与顾渊成就段佳话。还让她以后多来顾家走动,她就当收了个干女儿。每日都会送她些名贵首饰,甚至连顾家的传家宝都给了她。

“母亲去了桃山的无为道观。”顾渊面露微笑,解释道:“我好了会,她就说要去添些香火还愿,等她回来后会找你的。”

“好,那我先回去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

“不用了,你的事更重要。”

林仙鸿笑着起身作揖。

带上贴身婢女便向外走去。

“呸,真是蠢货!”

顾渊嫌弃地啐了口唾沫。

这时候雍容华贵的妇人方才走出,看到远去的林仙鸿背影,无比嫌弃道:“儿子,你以后勿要与她走这么近。不过只是弃妇,怎会配得上我顾家?”

“母亲放心,孩儿自有分寸。”顾渊笑了笑,“她尚且还有些利用价值,起码懂点医术。只要给她些好处,便能吊着她。况且后续对付宁阙,她或许用得上。”

顾主母顿时笑了起来。

但笑的是相当阴森。

“好,这才是我顾家男儿!”


萨穆尔呼吸都变得急促。

良久后,方才重新坐下。

她直勾勾地看着宁阙。

“宁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。”

“想不到王爷竟如此阴险。”

“此等做法,令人不齿!”

“更非天朝大邦所为!”

宁阙则毫不在意。

只要他没道德,就没法绑架他。

他端起酒樽抿了口。

“公主此言谬矣。”

“吾父亡于贵国之手。大奉常言杀父之仇,不共戴天。而子不复仇,非子也。是谓王道复古,尊王攘夷。百世之仇,犹可报也!”

“好,说得好!”

奉帝都忍不住叫好。

百世之仇,犹可报也!

以后就能让大奉师出有名!

虞籍捋着山羊胡,笑而不语。

他教书育人大半辈子。

膝下优秀弟子如过江之鲫。

但是,却无人能比得上宁阙。

宁阙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才!

算无遗策,经天纬地。

擅出奇计,屡有妙策。

听听这话,多有道理!

这就给了大奉出兵的法理!

王道复古,尊王攘夷!

百世之仇,犹可报也!

“打就打,真以为我们怕你吗?”

“鹿死谁手,还不知道咧!”

“有本事你们就来!”

西凉壮士皆是大怒。

在他们看来,这就是挑衅。

萨穆尔抬起头来。

“所以还和谈什么?”

“宁王想报仇,那放马过来!”

“呵……”宁阙拂袖挥手,“本王还是分得清公利和私仇的。本王的确是想报仇,但此为私仇。与西凉和谈,乃是公利。本王说这些,皆是为促成和谈。可若真的谈不成,那本王自当背枪复仇!”

萨穆尔这才点头。

要论仇恨,谁没有?

她的两位兄长都被大奉所杀。

可他们是为国战死,死得其所!

所以,萨穆尔从未恨过宁王。

包括她的父王也是如此。

对老宁王反倒是很敬重。

“大奉的武功,我已有见识。”

“可若论文事,恐怕不过如此。”

“文事?”

“哈哈哈,西凉蛮夷安敢妄谈文事?”

“你们可是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。”

“放着让我来!”

曹牍差点没笑出声来。

西凉人皆是化外之民。

苟利所在,不知礼义。

若论武功,还算有些能耐。

可要说文事,他们算个屁!

连属于自己的文字都没有。

不论吟诗作对,有何惧之?

曹牍肯定不能错过表现的机会。

他早年曾学礼于六艺。

能担任礼部尚书,也是有本事的。

萨穆尔则是冷笑。

她甚至没有多看曹牍一眼。

目光灼灼,直视对面的宁阙。

“在我西凉,始终有道难题。”

“相传是初代智者所悟。”

“这道难题困扰了西凉数百年。”

“若大奉能解出,西凉也愿和谈。便是俯首称臣,每年纳贡也都能谈。可若是诸位答不出,那大奉每年都得给西凉纳贡五十万石粮食!”

“好,请说!”

奉帝同样看向宁阙。

如此机会,绝不能错过。

就算冒险,也得试试看!

萨穆尔站起身来,缓缓道:“在我西凉,信仰至高无上的天帝。天帝无所不能,他的双眼化作日月。他呼出的气,则变化为云雾。他无所不能,什么事都可以办到。”

“所以呢?”

“初代智者想过个问题。”萨穆尔看向曹牍,“他说,无所不能的天帝能否创造出他无法搬动的石头呢?”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“这算什么问题?”

“我看你们是诚心刁难!”

萨穆尔似笑非笑地看向曹牍,淡淡道:“这就是困扰我西凉数百年的问题,如果诸位都无法解答,那就请奉帝履行诺言。”

“曹尚书?”

“臣……臣……这……”

“滚回去!”

奉帝眼神闪过抹怒意。

也不动脑子想想清楚。

西凉的问题,岂是那么简单的?

“虞太师?”

“臣……”虞籍缓步走出,蹙眉道:“臣认为可以。”

“明显不行。”

司马长青站出来补充。

可刚说完,他又退了回去。

这算什么问题?

行也不行,不行也行!

“诸卿可有答案?”

奉帝只得看向其余人。

很可惜,却无一人作答。

最后还是田仲勋缓步走出,看向宁阙冷笑道:“此次和谈,是由宁王负责。现在萨穆尔公主提出难题,理应由宁王解答。宁王可莫要忘了,此事关系到两国和谈。若你答不出来,便会害我大奉每年需纳五十万石粮食!”

奉帝皱了皱眉。

最后,他还是看向了宁阙。

“其实,这问题并不难。”

“还请宁王明示。”

“在解答前,本王想说个趣事。”

宁阙站起身来,笑着道:“先前在长安大街,有个铁匠卖他打造的兵器。因为生意不好,他就大声嚷嚷叫卖。说他卖的矛无坚不摧,什么东西都能刺穿。又说他卖的盾牌很坚固,什么东西都无法刺穿。于是有人问他,如果用他的矛刺他的盾会如何呢?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群臣皆是笑了起来。

就连奉帝都面露喜色。

此刻,他基本都已猜到。

萨穆尔则是蹙眉不解,“宁王说的故事和我的问题有何关联?”

“当然有。”宁阙走上前来,解释道:“商贩为卖长矛盾牌,故意吹嘘。所以,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,不可同世而立。”

“你的问题,也是如此。”

“无所不能的天帝,和天帝搬不动的石头,同样不可同世而立。”

“所以这是个自相矛盾的悖论。”

言罢,全场哗然。

萨穆尔公主更是站起身来。

田仲勋瞪直双眼,也很诧异。

“宁王,你这算什么回答?”

“答不出题,反倒怪题不对?”

“你要是不行,就别逞能。”

顾渊情急之下站起身来。

他是真怕宁阙答出来。

这可关系到他未来发展!

而后,奉帝冷冷地看向他。

顾渊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。

田仲勋无奈扶额。

这可真是个猪队友!

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?

私底下如何,那都好说。

但怎么能当朝拆宁阙的台?

奉帝重新看向了萨穆尔。

“公主觉得这个答案如何?”

萨穆尔站起身来,恭敬作揖道:“多谢宁王解惑。这个答案,我们很满意。所以宁王所提的第一个条件,我可以代表西凉同意。从今往后西凉向大奉俯首称臣,每年纳贡!”

“哈哈哈,好!”

“来人,摆酒设宴准备盟书!”

奉帝爽朗大笑,同时看向宁阙。

投去一个认可的眼神。

好小子,干得不错。

不过,现在还有两个条件呢!


现在已至戌时,天色又暗。

就算要追回财物,也可等至明天。

林仙鸿只感到胸口压抑。

和顾渊匆忙辞别,赶忙离去。

其余宾客见状也是纷纷辞别。

吃瓜是人类的本性。

林家的热闹可不能错过。

“顾大人,先告辞了。”

“嘿嘿,顾大人同去否?”

“走走走,莫要晚咯。”

“顾将军有福气啊。”贵妇人路过顾渊,调笑道:“林仙鸿已被王府休妻,将会成为全长安城都知晓的弃妇,这可都是为了救你。恰好顾将军至今未曾娶妻,不若向林家求娶?”

“呵呵……”

顾渊只是皮笑肉不笑。

他脑子缺根筋吗?

就林仙鸿这样的女人,当妾都不配!

现在更是沦为长安城的笑柄!

这样的弃妇,玩玩就好。

好好的宴会,彻底被搅黄。

宾客们一个个都想着吃瓜。

顾明知瘫坐在木椅上,脸色铁青。

宁阙分明是来搅局捣乱的!

“有意思!”

田仲勋眼神阴冷,重重哼了声。

自宁王战死,便无人敢和他作对。

宁阙年纪轻轻,脾气倒是很冲!

“王爷!”顾明知起身作揖,“现在宁阙已继承王号,明日更要行加冕大礼。要是再夺回狼军兵权,吾等又将如何?”

“不急。”

田仲勋冷漠拂袖。

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。

就是为了统揽兵权,图谋大事。

“王爷有计划了?”

“呵……”

田仲勋不急不躁,放下酒樽。

“有本王在,天塌不下来!”

“可陛下已经下旨……”

“怕什么,天塌不下来。”田仲勋很是自信,淡然道:“圣旨已下,自然无法收回。可何时正式加冕,就没那么简单。昔日文帝曾经下诏,宁王一脉非有大功不得继承王号。明日大典,本王带人搬出诏令,陛下又将如何应对呢?”

“王爷英明!”

顾渊顿时恍然大悟。

他们差点把这茬给忘了!

宁王是大奉唯一的亲王。

自立国起,便一脉单传。

为了服众,文帝特地颁布诏令。

宁王这脉想继承王号,必须立下大功!

光靠赈济泾阳,远远不够!

所以,宁阙依旧无法得到实权。

最多先继承王号。

顾渊看向杂乱的宴席。

他是不会输给宁阙这废物的!

……

……

马车速度很快。

片刻后,便已来至林府前。

宁阙前脚下车,后脚又跟来些车。

他们就是典型的吃瓜群众。

看热闹不嫌事大。

这些年林家可是嘚瑟得很,特别是林仙鸿被太后封为三品女医官后。仗着有太后宠爱,林家人平时都是用鼻孔看人,还总喜欢臭显摆。

“宁阙!”

林仙鸿气喘吁吁赶来。

“你放心,你的东西都会给你。”

“今日天色已晚,不能等明天吗?”

“你们林家太晦气。”

宁阙冷漠将她推开。

林仙鸿一个踉跄,便摔坐在地。

但是,宁阙没有丝毫怜悯。

“礼单昨日已经送至府中。”

“本王不想再与林家有纠缠。”

“你也勿要再耽搁时间。”

“就是!”铁牛瓮声瓮气地站出,附和道:“我们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。赶紧开门,我们把东西扛走就回去了。”

“大晚上干什么呢?”

林府大门打开。

林疆等人皆是走出。

看到林仙鸿瘫坐在地,林清欢便赶忙上前搀扶,同时满脸愤怒地看向宁阙,“你竟然敢推我姐?你还是不是男人?就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,非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?”

“清欢,别说了……”

林仙鸿轻咬红唇。

看着无动于衷的宁阙。

先前她磕着碰着,宁阙都会很关心。

现在,彻底成了过去!

“姐,你怕他什么?”

“大晚上带这么多人想干啥?”

“真以为我们林家好欺负呢?”

林母同样是没有好脸色,望着宁阙阴阳怪气道:“怎么着,女婿还想要把我们一家全抓去大理寺不成?”

“贤婿,有事好商量。”林疆走上前来说着好话,继续劝道:“你放心,我会好好劝仙鸿的。你先把巢儿放了,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大舅子。咱们终究是一家人啊……”

林疆这就是权宜之计。

想着先把林巢放出来再说。

不过,宁阙可不理他。

他冷漠地看向林仙鸿。

“是你说,还是我说?”

“你就一定要逼我吗?”

“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?”宁阙洒脱摊手,淡淡道:“你总觉得我是小人,对你纠缠不清。现在我已经休了你,从此再无瓜葛。”

“休……休妻?”

林疆等人皆是愣住了。

林仙鸿只得含泪点头。

同时将圣旨递了过去。

此刻的她是无比委屈。

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
到现在都认为是宁阙斤斤计较。

如果他足够大度,岂会闹成这样?

就算继承王号又如何?

没有实权,根本不算什么。

看完圣旨,林疆脸色顿时变了。

“林家主,看见了吧?”

“陛下已准许本王休妻。”

“礼单昨日已经送来。”

“本王现在就全都要收回。”

宁阙说着拍了拍手。

福伯和铁牛同时上前。

身后还跟着很多奴仆。

“什么?”

“他继承了王号?”

“陛下同意休妻,还要把当初的彩礼嫁妆都收回?”

林母差点没昏死过去。

望着宁阙,悔得肠子快青了。

连忙冲上前来,挤出抹讨好的笑容。

“好女婿,你看看这事闹的。”

“有事好商量,千万别冲动。”

“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,这回的确是仙鸿对不起你。这样,你带回去随便用家法惩治。我保证她以后好好过日子,绝不敢再放肆。”

“呵……”

宁阙猛地拂袖甩开。

看着他们一家子,只觉得可笑。

林家就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。

这些年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。

觉得是吃定他了。

现在知道他继承王号,还要收回当初的彩礼嫁妆,他们现在才知道怕。

但是,这有意义吗?

迟来的深情比草贱!

宁阙见他们不肯主动交出,当即挥了挥手,“铁牛,做事吧。在礼单上的东西,全部带走。至于商铺地契这些,也别忘了。还有当初送来的奴婢,全都带回王府。就是一文钱,也别给林家留!”

“诺!”

“兄弟们,跟我上!”

铁牛狞笑着冲在最前面。

此刻,没有任何人敢阻拦。

林疆无力地瘫坐在地。

完了,全完了!

林家彻底完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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